第四百八十八章 18一束鮮花
當天晚上,秦煙將南瑾所在的醫院與病房號發了過來。
安若瑜看着手中的短信,她想去看望他的,可是,卻在看見洗手間內剛裝好的那一截嶄新的水管時,心底所有的躍躍欲試,終究化成了灰燼。
那一晚那種鋪天蓋地的無力與絕望,讓她知道,她始終沒有忘記,被他誤解成那種爲錢上位的女人時,那種失去自我的惶恐。
更何況,她甚至連一個探望他的身份都沒有。
時間並不會因爲她的矛盾而停下,第二天依舊如約而至。
安若瑜依舊如常般去上班,慶幸的是,陳墨要去國外處理公司法務上的一些事情,沒有出現在公司。
否則,見到他,想到昨天的相親,她一定會十分尷尬的。
完善了一下之前的設計圖紙,安若瑜照舊熟練的去打印機旁邊打印。
看着打印機裏,一張張a4紙從裏面出來,那一瞬間,福靈心至一般,安若瑜的動作有些僵硬。
她只是突然想到了南瑾,是在誤解自己的那晚,留在了包廂將自己喝得胃出血,會不會會不會和她有關係哪怕只有一絲絲的那種
自作多情了一些,可是,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之後,卻是怎麼也打消不下去了,整個人呆呆站在那裏,神情木然。
“若瑜若瑜”面前,似乎有人在喚着她的名字。
直到肩膀被人推了推,安若瑜方纔反應過來。
是文韻。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文韻將打印好的圖紙遞過來,“喏,你的設計圖已經打印好了。”
“謝謝。”安若瑜接過圖紙笑了笑,而後轉身朝一旁的辦公室走去。
本想再次沉入工作,可是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了。
提起筆,安若瑜便想到那個男人喝酒時的魅惑模樣,甚至連他以往那些小動作,都變得清晰起來。
他拿酒杯時,會以食指和中指脫出杯柄,肆意而高貴;他思考時,會以左手輕攥右手手腕,典雅肆意
最終,安若瑜給花店去了電話,定了一束香水百合,臨了,不忘囑託花店老闆加了兩隻火紅玫瑰。
她聽說,南時總裁,最喜歡的花便是玫瑰了,熱烈的火紅色。
將地址告知花店老闆後,安若瑜繼續着未完成的工作,這一次,心情倒是輕鬆了一些。
只是沒想到,下午的時候,他來了電話。
甫一接聽的時候,安若瑜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發呆,好久,才終於湊近到耳邊,說了一個“喂”字。
南瑾的聲音,便從那邊傳來,已沒有了那一晚的尖銳與凌厲,唯餘沙啞和一抹幾不可察的虛弱:“我收到花了。”他輕語。
“嗯。”安若瑜輕輕應了一聲,沒再言語。
“謝謝,很漂亮。”他的聲音,依舊紳士而禮貌。
安若瑜睫毛輕顫,幾次想要問他,怎麼會將自己弄成這番模樣,卻又說不出口。
二人也就這般沉默着。
“要不要看一下。”最終,南瑾率先打破了沉默。
安若瑜一愣:“看什麼”
“你買的花。”
說完這句,南瑾再沒有開口。
安若瑜遲疑片刻,心中還在僵持着天人交戰,可口中已說出了:“好啊。”
而後,南瑾輕應一聲,掛斷了電話。
安若瑜聽着聽筒中的“嘟嘟”聲,莫名覺得這冰冷的系統聲都格外好聽。
南瑾要她去看花呢,她送的花,在他的病房中,自然,就是去看望他“叩叩”恰逢此刻,辦公室門被人敲了敲,文韻從外面走了進來:“若瑜,你剛剛落在傳真機那兒一張紙嗯發生什麼高興的事情了嗎”文韻詫異,看着這個早上上班臉色還不怎麼好看的女人,才
一上午,竟然笑容滿面了。
“沒什麼。”安若瑜勉強平靜了一下情緒,接過文件,“謝謝你,文韻。”她真摯道謝。
“謝什麼,舉手之勞。”文韻聳肩,“對了,晚上加班的事情,用不用我幫你通知下去”
“不用了”安若瑜搖頭。
“嗯”
“我不加班了,有事。”
當天傍晚,剛到下班時間,整個公司的人便發現,這段時間沉迷於工作的安設計師,第一次衝出了公司,留下身後的衆人面面相覷。
而同時,病房醫院中。
病牀上,男人面容格外精緻,卻又透着一股蒼白的病容,使得他整個人透着病嬌的魅惑。
一旁,沙發上,秦煙與李鈺二人坐在那裏,神情罕見的凝重。
最終,秦煙打破了沉默:“爲什麼要讓若瑜來看望你”她知道,給過希望再經歷絕望,遠比直接絕望要殘酷的多。
南瑾目光始終平靜,聞言,他看了一眼一旁花瓶中的花朵,那兩朵玫瑰在淡雅的香水百合中格外顯眼。
“那晚,我說了些氣話。”他淡淡道。
想來,那一晚,他的確有些過了,也許,是言氏夫婦的新聞刺激到了他,也許,是他終於知道,自己只有死心這一條道路了。
所以,在看見安若瑜還可以用那般純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時候,心生惱怒,只想將那純淨搞得混沌不堪。
所以,說了氣話。
那句“要不要看花”的邀約,不過是他變相的道歉而已。
他不希望,因着自己,牽扯到其他的人。
“只是因爲這個”一旁,秦煙的表情明顯是有些懷疑的,在她的印象中,臨市南少,可是從來不道歉的存在。
“不然呢”南瑾反問。
“我以爲你知道若瑜相親,而心有不快呢”秦煙心直口快說了出來。
南瑾這一次瞳孔倒是有一瞬的僵持,卻很快恢復平靜:“是嗎”他應得輕描淡寫。
“南瑾,”秦煙的表情罕見的嚴肅起來,以往,她都是隨周圍人喚他一聲南少的,“你有沒有喜歡上若瑜哪怕一點點的那種也算”
南瑾聞言,眼神微眯,似乎深思熟慮很久,他輕語:“沒有。”聲音,格外平靜。
門內門外,滿室寂然。
深思熟慮的結果,就是沒有,南瑾時不屑於撒謊的。
秦煙表情呆滯:“那你”
“我可憐她。”南瑾似乎知曉秦煙想說什麼,開口道。
可憐她,如同可憐當初的自己。“啪”門外,似乎有細微的響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