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全城告白
主臥內,靜悄悄的。
葉展眉走進去的時候,言止正安靜靠在牀頭櫃上翻看着手中的書籍。
見到她的身影,他十分自然的將書籍倒扣在一旁的桌面上。
下一瞬,他的目光,被女人手中拿着的藥箱吸引。
“你臉上的傷口,還是抹些藥膏吧。”葉展眉輕輕將手中的藥箱放下,“再留下疤就不好了。”
他那麼完美,若是留下疤了,她會愧疚的。
言止聽完她的話,眉心微蹙:“展眉,我不”
“我來幫你吧。”葉展眉打斷了他剩下的話,起身打開藥箱,拿出藥膏。
言止一時無言,最終微微昂首,他只是不忍拒絕她而已。
葉展眉笑了笑,拿過棉被蘸取藥膏,一點點輕柔的塗抹上去,整個過程進行的悄然無聲。
甚至能夠聽到彼此之間呼吸膠着的聲音。
“好了”葉展眉眯了眯眼睛,輕聲道,可下一秒,肢體僵住。
言止正目不轉睛的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眼底滿是幽深,卻又似乎有柔光在其中靜靜流淌着。
他的瞳孔,如寶石一般,讓人忍不住沉溺在其中。
“展眉”他低聲喚着她的名字,那般溫柔。
葉展眉心底卻越發慌了,她幾乎瞬間轉身,“我先去卸妝。”
慌忙找了一個理由,她閃身走進一旁的洗手間。
身後,隱隱傳來男人的嘆息。
葉展眉默默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或許燈光氤氳的緣故,她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臉上的傷疤並不明顯。
可當妝一層層卸去,露出本來的疤痕,葉展眉眼底最終死寂一片。
她就像是午夜鐘聲過後,被打回原形的灰姑娘一樣,只落得一個灰頭土臉的下場。
葉展眉在洗手間待了很長時間,長到她覺得言止此刻應該已經躺下了,長到外面沒有一絲動靜了,她方纔打開門走了出去。
主臥內的燈光已經被調成適應人睡眠的暗色,言止,也已經躺在牀上,好像睡着的樣子。
她放緩動作,不發出一絲聲音上前,靜靜躺在他的身邊。
“晚安。”背後,幾乎立刻傳來男人喑啞的聲音。
葉展眉身體一僵,有一瞬間,她以爲這個男人清醒着只是爲了對她說一聲“晚安”而已。
可當她轉眸看去,卻只看到男人完美的側顏,雙眸緊閉。
最終,她沒有言語,靜靜將左側臉頰埋進枕頭中,閉上眼睛。
這一晚,葉展眉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言止帶着她去出席了宴會,可是好多人圍着他們,說她是“怪物”,甚至對着言止議論紛紛。
所有人都換上一副猙獰的面目,不斷的朝她逼近着,甚至連她身邊的言止都被殃及
“呼”葉展眉是被驚醒的。
外面天色還沒有亮,暗沉一片,她卻再也了無睡意。
轉頭,靜靜看着身側的男人,言止說他不在乎,她其實是相信的,可是他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
她會是他的污點,甚至她會讓他稱爲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且,一年,兩年,甚至五年,七年,他不在乎可十年,二十年呢
他若是在乎了,對於那時的她,纔是絕望罷
心底驀然一痛,葉展眉竟不敢想象那副場景。
不得不承認,她真的變得懦弱了好多。
起身,走到洗手間洗漱完畢,葉展眉愣愣站在牀前,望着牀上的男人。
即便是睡夢中,他的睡顏都是格外清淺的,整個人就像是一副美好畫卷。
良久,葉展眉安靜俯身,在他的脣角,輕輕印上一個吻,只有這個時候,她纔會對與他的親近,沒有負擔。
“對不起言止,”葉展眉靜靜直起身子,輕聲呢喃,“我需要時間”
她需要時間,來接受這樣的自己,甚至接受自己的餘生,都是這般。
而後,她轉身,飛快朝房間門口走去,大步流星,唯恐自己下一秒便會反悔一般。
在她走出房間的下一秒,牀上,原本熟睡狀的言止緊接着睜開眼睛,滿眼複雜。
事實上,在她醒來的那一刻,他已經醒來。
他放心不下她。
這樣的結果,他預料到了,昨晚的展眉,太過反常。
起牀,走到落地窗前,靜靜隔着窗簾的縫隙朝外看去,那個傻女人,竟然想要走着離開,她難道不知道別墅區外,很難打到車嗎
轉身,拿過座機,撥通了內線。
“張姨,幫我一個忙”
春天真的來了,早上的風都不那麼涼了。
葉展眉安靜沿着別墅區的石板街走着,臉上帶着口罩,長髮放下,遮住了臉頰。
她的動作並不快,可頭始終低着。
“少奶奶”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葉展眉一愣,是張姨,她站在她的身後。
“您怎麼起來了”她有些慌亂,若是吵醒了言止
“人老了,覺少。”張姨笑了笑,“少奶奶,您去哪兒讓司機送您吧,我讓司機小王開車了。”
“不用”
“他來了。”張姨對着遠方擺了擺手,一輛黑色房車穩穩停在她們身前。
“張姨”葉展眉滿眼複雜,她沒想到,張姨會幫助一聲不吭就離開的自己。
“上車吧,”張姨笑了笑,“放心,我不會告訴少爺的。”
“謝謝您。”葉展眉回了一抹笑容,最終選擇了上車,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行動在這個別墅區有多麼引人注意。
車內,只有一個司機,司機穿着黑色的便裝,帶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沉靜坐在那裏,莫名的熟悉。
葉展眉卻沒有過多在意,她只是在掩飾着自己的臉頰:“你先開車吧”她輕聲呢喃。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司機沒有言語,卻很快發動車子。
葉展眉降下了與駕駛座的隔板,無力的癱倒在後座。
許是昨晚睡得不好,她的意識終究有些朦朧。
迷糊之中,她彷彿看見熟悉的身影在柔聲喚着她的名字:“展眉,展眉”一聲一聲,那麼真實
那分明是言止的聲音。
葉展眉猛地睜開眼睛。
她依舊躺在房車的後座,沒有言止只是隔板似乎被人降下,車也已經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