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她沒來
周圍,好些人,朝這邊看着。
人羣之中,南瑾緊抓着言止的衣領,呼吸越發急促,怒目圓睜,手背上,沾染着血跡。
唯有言止,任由他抓着,哪怕狼狽跌倒在地,卻依舊,滿身清淺華麗。
“不要打了,他身上還有傷”一旁,林佩的聲音終於越發清晰,上前,半蹲在言止身邊,近乎乞求的看着南瑾。
卡宴車上,葉展眉睫毛輕顫,良久,她喫力的移動了一下自己的腿,艱難打開車門。
動一下,便感覺渾身痛,卻還是走下車去,要靠着車門才勉強站定。
“不要打了。”她輕輕開口。
明明聲音比起方纔林佩的聲音輕了許多,卻讓南瑾舉在半空中的拳頭顫抖了一下,最終,頹然落下,似乎再無力氣擡起。
他伸手,鬆開了言止的衣領,站起身,面對着葉展眉,聲音狀似嘲諷,卻滿是認真:“心疼了”
葉展眉沒有言語,她轉頭,看着地上的言止,對上他的目光。
後者也在看着她,只是目光中流波轉動,她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保護過我。”葉展眉緩緩開口,說出的一剎那,目光轉移到別處,淚水卻再不受控制的流出。
他變了,她瘋了。
她方纔的所作所爲,和溫水音有什麼差別。
愛而不得,寧願毀之。
怎麼可以
最終,她安靜轉身,朝着反方向艱難走去,膝蓋很痛,痛到骨頭似乎都像是折斷一般。
她只艱難的忍着,一瘸一拐。
下一秒,手臂卻被人扶住。
葉展眉轉身,是南瑾,他扶着她,表情還帶着方纔的餘怒,卻還是勉強平靜下來。
“我沒事。”她笑了出來,輕輕開口。
“”南瑾沒有說話,依舊扶着她,朝一旁的轉角走去。
人羣,逐漸散去,前方拐角,更是空無一人。
二人走到轉角的剎那,南瑾的腳步停下,他轉頭,看着身邊臉色蒼白的女人,額頭上的血,有些凝結。
“葉展眉。”他喚她的名字,格外嚴肅。
“嗯”葉展眉勉強撐着自己的精神。
“還記得我說的嗎明明不想笑,卻還是要笑出來的你,醜爆了”
葉展眉指尖微顫,沒有言語,怎麼會忘,第一個對她出言不遜的人。
“葉展眉,現在,這裏沒有那些看你笑話的人,沒有那些記者,沒有言止,所以,不要那麼笑了。”南瑾依舊很嚴肅,他緊繃着臉色,“因爲你笑的話,我這裏疼。”
他伸手,指着自己心臟的位置。
“所以,葉展眉,我希望,要麼,你笑的真實,要麼,就給我哭出來”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幾乎命令。
眼前,突然朦朧起來,葉展眉定定望着他,脣角大大的扯出一抹弧度:“南瑾,我其實想笑的。”
太多太多人等着看言太太一個婦人家怎麼倒下去的笑話,她偏偏不倒,偏偏撐下去,笑給所有人看
“嗯,你哭吧。”南瑾輕輕攬着她。
“我說我想笑的”葉展眉睜大眼睛,怕淚水落下來。
“嗯,想哭就哭吧。”南瑾伸手,將她的頭安靜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葉展眉,就現在,別拒絕我了。”
葉展眉一怔,她想到,她對言止說的“言止,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那般相像。
終究,再無法忍受心底的酸澀,葉展眉靠在這個唯一還對她展開的懷抱中,痛苦失聲。
之前,她還有可以撐下去的理由,可是現在,當那個男人歸來時,連唯一的理由都消失了。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說:“展眉,你很堅強,即便沒有我,你也可以很堅強的。”
唯有言止不可以,那個男人根本不知,讓她堅強的理由是他,僅此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漸停下。
“小爺的肩膀,都快成了你的發泄地了。”南瑾的咕噥聲傳來。
葉展眉沒有說話,她緩緩離開身前男人的肩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流血了”她靜靜開口。
“小爺我又不瞎”南瑾冷哼,“我車就停在那裏,葉展眉,上車吧”
從一開始,就停在那裏。
看着這個女人在等言止,言止和別的女人從樓中出來,擔憂着這個女人的處境。
他甚至,親眼看見了她發動車子,以爲她終於被刺激到了,終於想通了,甚至還在暗自竊喜,心底卻被更大的恐懼佔據。
這個女人,不要命了一般朝前方二人衝去,再不顧忌任何,衝下車,撕心裂肺叫她的名字。
所幸,她的神志還算清醒,停了下來,卻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打了言止。
這個女人哪怕自己受了傷,卻還在心疼那個男人。
“葉展眉你活該”帶着葉展眉朝跑車的方向走時,南瑾最終,忍不住咬牙狠道。
可身邊女人始終沒有迴應。
“葉展眉”南瑾還想說些什麼,身邊女人身子突然向前一軟,便要倒去。
他匆忙接住,再看她的臉頰,卻已經一片蒼白,失去意識。
當天傍晚,易行大樓頂層。
落地窗前,一個人影靜靜站在那裏,望着窗外,萬家燈火通明,只是他的背影,莫名的孤寂。
“言先生。”身後,女人的聲音傳來。
男人背影僵硬片刻,卻還是轉身:“林教授。”
“在看什麼”林佩走上前,站在他身邊二十公分的位置,而後由衷感嘆,“錦市很美。”
所以更加不可思議,言止,竟然會放棄曾經高高在上的地位,他明明身處在錦市金字塔頂端,怎麼有勇氣走下來。
“是嗎”言止聲音清冷,“我沒注意到。”
“那是因爲你的全副注意,都在樓下道邊。”林佩提醒着她,目光順着他的眼神望去,卻微微一滯,“葉小姐受了傷,所以今天沒來。”
“我不是在看她。”言止近乎欲蓋彌彰般,轉身,聲音緊繃。
“言止”林佩卻叫住了她,“今天,謝謝你救了我”
“”言止背影微僵,卻沒有開口。事實上他悔了,她一定傷心了吧。
林佩遲疑片刻,卻又重新問着:“如果今天,葉小姐別無選擇,只能撞向我們這邊,你會怎麼選”
會怎麼選這個曾經國內首屈一指的心理學教授,卻第一次有些緊張。
良久。
“她不會有事。”最終,他清冷放下這句話,起身離開。身後,林佩笑容猶在,眼神卻有些怔忡,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別說她自己的命,就算是加上言止的命,他的選擇依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