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準走
救護車來的很快。
醫護人員擡着擔架飛快走出電梯,爲言止做了緊急處理,將他放上擔架快步走了出去。
葉展眉一直平靜的看着,看着醫務人員在忙碌,看着那個男人第一次虛弱的像個孩子一般,沒有知覺的被醫護人員擺佈。
而後,看着那些人繞過她,在她身邊走過,就像她與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葉展眉依舊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她轉身,走出包廂,像之前一般離開。
卻看見,走廊內,醫護人員的隊伍停止了。
葉展眉心口都跟着顫抖了一瞬。
“您是葉小姐嗎”最終,有人上前。
葉展眉一僵。
“言先生要您過去。”來人的聲音很複雜。
言先生葉展眉一時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那個男人明明已經暈倒了,不是嗎
緩步上前,擔架上,男人伸出一隻手,緊抓着電梯門,不讓門關閉,而他,卻從始至終,緊閉雙眸,不看任何人。
薄脣緊抿,神情,固執的可以。
葉展眉心中驀然一酸,她不知道,言止究竟在堅持着什麼。
“這位小姐,病人情況並不樂觀,您看”醫護人員滿眼爲難的看着她。
依舊是麻煩的言止,寧願讓所有人在這裏等着。
葉展眉目光緩緩從言止伸手一掃而過,而後,終於上前。
在她走到擔架旁的瞬間,男人抓着電梯門的手,邊突然頹然鬆了下來,了無力氣。
葉展眉偏頭,不想再看擔架這邊的任何。
醫院很快到了,言止被送到了急診室。
被半強迫跟來的葉展眉只站在急診室門口等着,她甚至面無表情的看着酒店的經理去辦理住院手續,去跑東跑西。
來來往往的人總會朝她投射來奇怪的目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言止的太太。
卻詫異於,她的冷靜。
也對,自己的先生在急診室,她這個做太太的卻面無表情,的確看起來很詭異。
葉展眉卻不在乎,只是安靜站在那裏。
“啪嗒”急診室門被人打開,一個穿着高級特護服裝的人走了出來。
依舊是酒店經理率先迎接上去。
“病人前幾天喝酒過量引發的胃出血,現在手術過後,好好調養就會沒事了。”護士飛快說完,依舊奇怪的看了一眼無表情的葉展眉,再次轉身走了進去。
“謝天謝地。”經理長舒一口氣。
葉展眉卻猛地轉身,朝急診室反方向的走廊伸出走去。
“葉小姐,你去哪兒”酒店經理的聲音傳來,聲音,似乎還夾雜着一絲憤憤。
“不用你管。”葉展眉冷聲說着。
而後,繼續前行。
私人醫院,洗手間都設計的這麼人性化。
葉展眉看着面前的鏡面,擦拭的纖塵不染,將自己冷漠的神情一絲不落的倒映在鏡子中。
良久,鏡子中的女人眼圈似乎都紅了下來,緊抓着洗手檯的手,在微微顫抖着。
那個男人從來都只有胃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口中溢血。
她其實不是不害怕的,口中說着不愛,卻做不到,看着那個男人在自己面前毫無意識。
可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隱忍。
她不想,讓自己離開的太過狼狽。
這場感情,她摸爬滾打的太久了,不敢流露出絲毫的脆弱不堪。
不知過了多久,葉展眉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打在臉上,讓她的心情都跟着平靜下來。
從手包中拿出潤膚水乳,抹上脣膏,看了一眼鏡子中沒有絲毫異樣的女人,她起身,走了出去。
經理像是沒頭蒼蠅一般在團團轉,此刻看見葉展眉,頓時眼前一亮:“葉小姐,言先生已經在病房裏呢,但死活不肯吃藥”
不肯吃藥葉展眉凝眉:“他醒了”
若是已經醒來,他不肯吃藥,便是對自己的身體有了計較,他從來都是有分寸的。
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精準的讓人髮指。
經理表情有些凝滯:“言先生還沒醒”
這纔是最讓他們頭疼的,軟着來,言總根本不喫,硬來沒人敢。
葉展眉凝滯片刻,最終還是朝病房走去,固執的男人,麻煩的男人,明明不應該這麼孩子氣的男人。
言止依舊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
一旁,護士拿着溶於水的藥汁滿臉爲難,看見葉展眉進來,許是想到方纔葉展眉的面無表情,護士有些遲疑。
“把藥給我吧。”葉展眉勉強笑了笑,伸手接過藥汁。
躺在牀上的男人,睫毛細微的輕顫,卻很快消失不見。
葉展眉沒有言語,舀了一勺藥汁,送到男人脣邊。
男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葉展眉頓了頓,終於啓脣,聲音都很是冷硬:“言止,喝藥。”她說,說的格外用力。
男人依舊緊閉雙眼。
“言止”葉展眉還想說話,卻猛地想到什麼,擡頭看着身前的護士和經理,“你們先出去吧。”說完,甚至勉強笑了笑。
護士和經理依舊滿眼擔憂,似乎擔心葉展眉對言止殺人滅口一般。
關門聲響起,葉展眉安靜看了一眼病牀上的男人。
“言止,”她輕輕喚着他的名字,“我知道你醒了。”
這個男人在陌生人面前,睡眠從來都很淺。
男人睫毛輕顫,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言氏總裁,不應該是這樣的。”葉展眉輕笑一聲,“藥,我已經放在這裏了,言止,你醒來記得喝。”
而後,她已經安靜起身,想要離開。
卻終究沒有成功。
病牀上的男人,幾乎飛快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氣很大,不像是病人般。
葉展眉身體一僵,整個人怔忡站在原地,心似乎都跟着顫了顫,良久,她卻勉強笑了出來:“言先生這是做什麼”
“”身後,卻是一片死寂。
葉展眉轉身,卻只看見,言止一手緊攥着她的手腕,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一言未發。他的薄脣依舊緊抿到沒有一絲血色,神色沒有一絲表情,沉靜的像個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