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他的維護,更加不堪
葉展眉不常給人道歉的,因爲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對不起,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三個字。
可是現在她卻只能迴應他這個。
以至於顧開顏原本站在她面前的身形都忍不住倒退一步。
“葉展眉,你明明可以不說對不起的”他說,說的那般認真。
可是葉展眉依舊垂眸望着地面,不斷的說着:“對不起”
如果只能有她來結束這段孽緣,那麼她願意。
這段感情,本來從開始,便已經結束。
“顧開顏,你難道沒發現嗎我們終究只能錯過”她緩緩開口,“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喜歡言止,你離開的時候,我和言止結婚了,我對婚姻絕望的時候,你卻有了女友,也許這是註定的”
“我從來不信什麼註定”顧開顏的聲音陡然增大,“葉展眉,給我一次機會”
他輕輕開口,說的卑微卻又緊張。
葉展眉頓了頓,良久重重搖頭:“可是我不愛你啊”她說的那般自然,像是曾經說過的無數次一般。
而後,顧開顏的臉色也像曾經那麼多次一般,變得蒼白如紙。
葉展眉突然覺得自己那般殘忍,就像曾經言止多次否認她的愛情一般。
“葉展眉,你果然還是這麼壞”他輕輕開口,“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明明可以說謊騙我的,我不會當真”
是啊,今天是他的生日。
葉展眉恍惚想起,自己到這裏來的目的。
“哪怕騙我也好。”從來溫潤的顧開顏,第一次這般渴望的看着一個人。
葉展眉卻笑了出來,她說:“我不愛你,顧開顏。”說的認真,而又致命。
她看見顧開顏的臉色徹底僵硬下來,隨後他的眉眼漸漸變得憤怒。
葉展眉卻只怔忡望着。
“溫水音在找你”良久,她輕輕開口,“言止也在找你,因爲你的女友,去拜託了他。”
葉展眉,自私的可以。
“所以你來找我,是因爲言止嗎”顧開顏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多餘的神情,像是隻是固執的想要個答案一般。
就像固執的葉展眉。
“是。”她點頭,應了下來,是因爲言止,還有想對她曾經最好的好友說一聲,生日快樂。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機會了。
“那你走吧,葉展眉,你爲了別的男人才來接近我,我不稀罕。”顧開顏轉頭,這般說着,說的強硬。
“嗯。”葉展眉從善如流的點頭,從始至終,都那般平靜。
而後,她轉身,便要離開。
身後卻驀然一陣踉蹌的腳步,葉展眉感覺自己被人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展眉”男人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似乎還夾雜着淺淺的哽咽。
“”葉展眉沒有應聲。
“展眉,我真的很捨不得你”顧開顏輕輕說着。
“明明兩年前只要你開口,我不會離開;明明當初只要你回頭,我一直都在;明明”
那麼多的明明,可是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裏
“展眉,明明只要你阻攔,我根本不會和溫水音在一起”
和溫水音在一起
葉展眉的身體陡然一僵,旋即開始劇烈的掙扎,怎麼能忘,他是別人的男友,就像她痛恨極了她婚姻中的第三者一般,她怎麼可以成爲這樣的人
可是劇烈的掙扎,換來的卻只是男人更加用力的禁錮。
前方,驀然行駛過來一輛黑色轎車,車前燈開到最亮,照到二人身上,似乎要將二人之間的狼狽都照出來一般。
然後一陣巨大的關門聲傳來。
迎着燈光,葉展眉甚至只看見兩個黑影朝着她這邊移動着,一高一矮,卻出奇的般配。
葉展眉掙扎的動作有些僵硬下來。
她怎麼會認錯,即便什麼都看不清楚,即便只有一個輪廓,可是那個身影,就像是刻入到她的靈魂一般,那般深邃
然後,她聽見了男人玩味的聲音。
“二位倒是很有雅興”自如到,聽不出一絲在乎。
言止。
還有跟在他身邊的溫水音。
葉展眉怔忡的站在那裏,身後攬着她的手臂似乎有些僵硬,下一瞬,她聽見言止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般溫柔繾綣。
他說:“展眉,回家。”
回家,回他們的家。
這是他的意思。
葉展眉的心甚至來不及起任何波瀾,便已經在看見言止身邊的人影時冰涼的徹底。
溫水音站在那裏,臉色難看:“開顏。”
她輕輕喚着顧開顏的名字:“開顏,我一直在找你。”
一直在找你,找到拜託別人的老公來找。
葉展眉心中諷刺一笑。
下一瞬,言止突然伸手,直接將葉展眉拽到了他的那邊,這一次,顧開顏輕易的放手,異常順利。
而後,言止伸手,輕輕將葉展眉攬入到自己懷中,再次溫柔的笑了笑:“展眉,我們回家。”
溫柔到詭異。
葉展眉卻覺得諷刺,最終並未多說任何,順着言止的力道,便要轉身,這裏本就不是屬於她的地方,顧開顏,是有女友的人。
“展眉”身後,卻傳來男人的腳步聲,緊隨而至。
言止猛地回身,甚至帶動葉展眉的身體都趔趄了一下,他卻毫不在意:“顧先生”
他的聲音冷冽而深沉:“你的女友在你身邊,而葉展眉,是言太太”他說得很認真,認真到葉展眉眼睛都溫熱起來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爲了她。
果不其然
“我和言太太感情很好,並未有離婚的打算,所以顧先生,請你和我的太太保持距離”
和言太太感情很好
葉展眉很納悶,這樣的謊言,言止是怎樣面不改色的說出來的。
可最終,她只有沉默。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言止在維護的,是溫水音。
顧開顏是溫水音的女友,所以,他寧願和她在這場婚姻中互相折磨,也要爲溫水音製造一個美好愛情的假象。
那般偉大,卻又那般自私。
身後,終究沒有了動靜,葉展眉只感覺自己肩頭上男人的手,更加用力,恨不得將她的肩骨捏斷一般。可她,自始至終,一言未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