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眉記得清清楚楚。
言止碰過她三次。
一次是在那年畢業典禮之後，一次是在他們的新婚夜，還有一次是在昨晚。
第一次是欣喜，第二次是失落，第三次是絕望。
清晨。
葉展眉起的很早，沒有去工作室，只在廚房安靜的忙碌着，竈火上熬着粥，微波爐中熱着牛奶，她靜靜翻着煎蛋。
雖然平淡，倒也恬靜。
言止醒來的時候，聽見的便是廚房裏碗筷碰撞的聲音，偶有陣陣香氣撲鼻，他微怔，竟覺一陣溫馨。
這樣的生活，似乎也不賴。
“少爺，少奶奶要您去用早餐”門口，張姨的聲音傳來。
言止錯愕片刻，矜貴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洗漱完畢，順着香氣走進餐廳，葉展眉正安靜坐在餐桌一旁，面前放着一碗白粥，煎蛋，右手邊一杯牛奶。
他的那份亦然。
這次不同的是，葉展眉沒有率先和他道早安，只輕飄飄看他一眼，一言未發。
想到昨晚自己半是強迫的要她，以及方纔的心軟，言止臉色有些僵硬：“怎麼是白粥”他隨口說着。
葉展眉拿着湯匙的手微微一頓，脣角竟無端笑了出來，她擡眸：“疑惑怎麼不是你愛喝的皮蛋粥”
言止目光緊盯着她，沒有開口。
“皮蛋粥什麼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噁心的味道了”她惡趣味般說着，聲音微揚。
她今天很不一樣言止眸光微閃，卻最終一言未發坐在她的對面，拿過一旁的牛奶，啜飲一口，動作雍容。
葉展眉出神的望着言止的動作，竟有瞬間的怔然，卻很快反應過來。
“一會兒我們去找爸媽攤牌吧。”
言止拿着湯匙的手一顫：“攤牌什麼”他不解。
“我們感情的事情。”葉展眉不敢對視他的眼睛，直垂眸囫圇說着。
“啪”湯匙被人不輕不重的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言止眉心緊皺，瞳孔緊縮注視眼前的女人。
“言太太，我以爲你該懂得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昨晚發生的事情，他配合她在這裏一起用早餐，本以爲她會安分一些，可是沒有，都沒有，她這次竟這般認真的想要離開
“適可而止”葉展眉呢喃般重複了一遍這句話，而後猛地擡頭，“言止，你告訴我，什麼叫適可而止”
“出事了，你像對待寵物般給我個笑容，要我陪你去演戲，沒事的時候把我晾在一旁自生自滅到底是誰不懂適可而止”
她的丈夫不愛她，她認，可是她不能總這般不要臉下去吧
言止的臉色越發平靜，他安靜注視眼前的女人，眼底像是蘊藏着狂風暴雨，那一瞬，葉展眉甚至覺得他能將自己生吞活剝。
可最終，他眼底的怒火還是一點點的被壓下，而後趨於平靜：“今天的事情，我當做沒有發生過。”
話音落下，他已然轉身離開，面前白粥，一口未動，散發着陣陣熱氣。
葉展眉靜靜坐在座位上，除卻面前有些晃動的牛奶提醒她，那個男人真真切切的待在這裏過，一切好像從來她一人一般。
“言止，你混蛋”轉瞬，她猛地將手中湯匙扔出。
那湯匙砸在地板上，反彈回來，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最終，一片死寂。
她考慮了兩年，終於放他走出婚姻這個牢籠，可是他竟然依舊不將她的認真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