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又是此起彼伏震耳欲聾的尖叫聲,沼澤裏噗通噗通的聲音,滿滿的裝了五十二個人。
“啊,組長,這裏好臭啊,這沼澤好臭啊,像大便的味道。”
聞言,不止女孩子們開始嘔吐,男孩子們也努力地伸長脖子乾嘔。
原來真是大便的味道,剛纔因爲心慌着急,還以爲是自己的嗅覺出了問題,以爲這是腐屍混着青草發酵的味道。
“哎,哎喲,哎喲,有蟲子在我脖子上爬!……組長,你快看看,好癢啊,麻酥酥的,……好癢好臭啊……”
“我也是,感覺大腿上,肚皮上,都是,還疼。”
“我也是,我也是,這是什麼東西啊,我們是要被喫掉嗎?”
“好臭啊,什麼大便這麼臭啊?”
………………
杜秋自己當然也是,但他不能說,他是這一隊的主心骨,他不能慌,不能亂,更不能告訴他們,正在他們身上爬的是糞坑裏面獨有的白白的軟軟的蛆蟲,還有黑黑的會吸食人血的螞蟥。
天殺的,誰它瑪的沒事幹在這裏挖這麼大一個糞坑,還是個會掉落的糞坑,這就是絕望平原的祕密殺人武器嗎?
不過,好像被這大糞一臭,腦袋沒有那麼迷糊了,清醒了不少。
“我覺得怎麼像是糞坑裏的蛆蟲啊!這麼臭,還有這咬人的肯定是螞蟥,碼的,虧大發了,我全身上下就剩一條褲衩。”一人抱怨着,嚷嚷着,因爲他清楚的看見了對面夥伴唯一暴露在空氣中的鼻子以上位置正在蠕動的東西。
沼澤裏的人聞言大驚,突然的安靜下來,鴉雀無聲,悄無聲息,隨後,緊跟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尖叫,狼嚎。
杜秋沒有說話,沒有阻止,一直沉默着,任憑他們發泄,任憑他們狼嚎,等到他們消耗自己所有的力量了,他們就會像綿羊一樣乖巧。
他相信他們沒有那麼不堪一擊,只不過就是區區大糞而已。
短暫的一會過去,不少的人開始冷靜下來,鎮定的在大糞池裏反思,反思這一路的每一點每一滴。
老大說的對,他們心高氣傲,心浮氣躁,有點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如今只有等待天亮尋求自救之法。
這黑燈瞎火的,伸手不見五指,如果妄動恐怕會有更大的危險。
這個糞坑出現的真是奇怪,按理說憑他們的目前修爲看清楚十米範圍內的情況,不是問題,可爲毛他們連咫尺的物體都看不見了呢?
入眼的只有黑,黑得不得了。
猛的,沼澤糞坑猛烈的顫動起來,打破了暫時的寧靜。
整個沼澤裏
咕咚咕咚的開始冒泡,像煮沸的開水。
沼澤裏的人努力的踮着腳尖,伸直了脖子,高仰着下巴,以免糞水因爲沼澤的顛簸而灌到自己的嘴巴里面去。
“大家拉着彼此得手,用平常心來對待,在逆境中感悟,反思我們爲何會到這大糞池裏面來得原因。”杜秋抓緊身旁兩個人的手,牢牢的十指相扣。
“組長,都是我害了你,連累了你們都跟着跳下來,只會成匹夫之勇,讓大家都被困在這,,無辜受這份罪。若有一個人在上面也好啊,還有機會向老大求救。”
“白斯文,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自責懊惱有什麼用?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想辦法度過難關,找自救方法。”
“組長,你吩咐吧,我們不怕死,我們願意同生共死。”
“我只想說,我們要堅持下去,我們要抓緊身旁夥伴的手,我們要堅信我們一定活下去,能活着去見老大。我們還要成爲超級強者。”
“是。”衆人齊聲回答,不再抱怨,不再吵嚷叫喊。
組長說的對,只要堅持下去,堅信他們一定能夠活下去,一定能見到老大。
沼澤的顫動越來越猛烈,五十二個人一個個像沸水裏面的青蛙蹦跳起落,東倒西歪,像大海里波濤翻滾中的一葉小舟,狼頭打來,咬着牙任糞水從頭頂直瀉而下。
糞水順着鼻孔流進嘴巴,果斷的嚥下,蛆蟲爬進嘴裏,吧唧吧唧一口吞下。
老大曾經說過,這種類似蜂蛹的東西,蛋白質很高。
他們不懂什麼叫做蛋白質,但,老大說,就是特別有營養,真適合他們現在長個,聽說,還有人專門飼養這種東西。
約一個時辰的過山車似得激烈運動之後,又是咕咚咕咚的糞水煮泡。
閉上眼睛,閉緊嘴巴,牢牢的扣緊身旁夥伴的雙手,死也不能鬆手,死也不能分開。
“我們是要死了嗎?”一個女孩小小聲的自語着,她不止沒有一點力氣,而且還頭昏眼花,已經快失去意識了。
低低的哽咽哭泣聲慢慢的傳開,感染者此時此刻一個個疲憊虛弱的心靈。
他們是在等待死亡,等待與這片大地合爲一體。
等待的時間是痛苦的,是心臟的每一次微微跳動都會無比痛苦的熬煎。
男孩子們也被這憂傷的哭泣所感染,臉上悄悄的淚水滑落。
“”想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世界等着我去改變。
想做的夢從不怕別人看見,在這裏我都能實現。”
杜秋把下班擡的高高的,望着黑沉沉的天空上那僅有的幾顆黯淡無光的星星,低低的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