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恨你？”海欣沉默了半秒，忽然瘋狂笑了起來：“呵，藍蝶兒，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依舊在裝糊塗？”
“我爲什麼要恨你，你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嗎？呵？是你演技變得這麼好，還是，你根本一輩子都是這麼會演戲的人？”
她狂笑，大笑，放肆的笑，甚至，笑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
藍蝶兒沒有迴應，只是在她笑得最瘋狂的時候，忽然長腿一邁往巷子口奔去。
但，她的身手，在海欣面前是遠遠不夠看的。
雖然海欣確實笑得有點瘋狂，可卻還是在她邁步跑出不到十步的時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硬生生扯了回來。
啪的一聲，完全失去重心的藍蝶兒被摔在地上，摔得渾身都想散了架一般，痛！痛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往往在這種時候，她就特別後悔，當初跟着隊長的時候，爲什麼不要求也去接受訓練，當一個臥底？
他們這些當臥底的人，所有人都接受過很長時間的訓練，每個人的身手都是那樣的好，好得讓人羨慕妒忌恨！
卻只有她這個成員，是整隊人裏身手最差勁的，甚至可以說得上，一點功夫都不會。
因爲她是做通訊的，更貼切地說，是在某個隊員因爲心理承受能力不夠，快要扛不住的時候，她得要當他們的線上心理治療師。
隊長說她的聲音有一種治癒的能力，藍蝶兒卻覺得，正是因爲這種什麼治癒能力，耽誤了她成爲高手的大好前程！
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這一摔真的非同小可，渾身劇痛，試了好幾次，竟然都沒辦法坐起來，更別說要站起來了。
“你看你，脆弱到這種地步，你到底有什麼好的？就因爲這張臉？”
海欣走了過去，在她身邊蹲了下來，忽然手一揚。
嘶的一聲，藍蝶兒只覺得臉上一陣刺痛，好不容易回神，擡起手一抹，才發現自己一張臉上，全都是鮮血。
她真的有點反應不過來，她的臉被毀了，竟然就這樣被毀了。
來的毫無預警，說毀就毀，這速度，讓人徹底措手不及。
海欣卻看着她怔愣的模樣，再一次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是不是覺得不敢置信？我竟然會傷害你？我不是你的海欣姐姐嗎？哈哈哈……”
真的很痛快，簡直太痛快了！她竟然真的親手毀了藍蝶兒的臉。
藍蝶兒卻依舊半躺在地上，看着放肆狂笑的海欣，指尖在發抖，卻想不起來要害怕。
臉，真的被毀了……
小說裏的女主角遇到危險，男主角一定會在關鍵的時候趕到，救了她。
什麼毀容，什麼欺凌，這些都是不存在的，因爲，他們有主角光環。
可到了這一刻，她才猛地反應過來，生活不是小說，她也不是什麼主角，她只是個平凡人。
千鈞一髮之際，那些從天而降的男主，只活在小說裏……
藍蝶兒的心思有點混亂，畢竟真的沒想到，自己一張臉說毀就毀了。
看着發狂了一般大笑的海欣，她冷靜了下來，沒有慌亂，也沒有絕望，只是，很平靜。
海欣很快就發現她的不妥，盯着藍蝶兒依舊在流血的臉，她脣邊的笑意漸漸消失，目光沉凝下來。
“你爲什麼不哭？爲什麼不鬧？”臉都被她毀了，難道，這還不足夠讓她絕望到活不下去嗎？
“你是不是還想着自己的臉還有機會好起來？沒有，告訴你，絕對沒有！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她一把揪住藍蝶兒的頭髮，藍蝶兒想反抗，卻被她一把重重的巴掌，打的頭昏眼花的，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海欣手裏那把鋒利的刀子再一次貼在藍蝶兒的臉上，嗖嗖幾聲，藍蝶兒痛的幾乎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可她最終還是清醒着，在海欣猶如畫畫一樣，用刀子將她一張臉化成了千瘡百孔之後，她被丟在地上，苟延殘喘。
實在是疼得連眼睛都睜不開，更別說要爬起來。
意識因爲疼痛，終於開始變得模糊，迷迷糊糊間，她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爲什麼恨我？我到底做了什麼？”
“你做了什麼，難道自己不知道？”海欣恨她，真的好恨！
可她已經將她一張臉割成這樣，幾乎已經完全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爲什麼這丫頭還不哭鬧，還不絕望？
她爲什麼還能冷靜地看着自己，問她爲什麼這麼恨她？
這女人是不是有病？
“你被毀容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臉，就算是全世界最厲害的整容高手，都已經沒辦法修復了，你知道嗎？”
是不是因爲沒有鏡子，她看不到自己這張臉的可怕，所以纔到現在還可以冷靜？
鏡子，鏡子？海欣不知道找了多久，倒是在藍蝶兒的手提包裏，找出來一面小鏡子。
拿到鏡子，她別提有多激動了，立即回到藍蝶兒的身邊，將鏡子舉了起來。
“你看看，看看你的臉，你看，已經沒有辦法補救了，你一輩子都得要當一個醜八怪，這件事已經成了事實，永遠都不會再改變了！”
“看到了嗎？你看看，快看！看到了沒有？”
她就像是獻寶一樣，迫不及待想要讓藍蝶兒看清楚自己現在這一刻的面容，要讓她看看自己的臉到底恐怖到什麼地步。
藍蝶兒是目光落在鏡子上，看着裏頭那個面目全非的自己，現在痛的不是心，而是臉，真他媽的疼！
她動了下脣，視線再一次迎上海欣：“我看到了，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爲什麼恨我嗎？”
她自問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傷害海欣的事情，海欣和凌逍遙出事之後，她試過找他們，找了很久很久。
但後來，卻又不敢再找了，因爲，隊伍裏的內奸，很有可能就是逍遙。
她不相信，卻也不敢找，就怕自己找到之後，別人也能找到。
別人不會像她這樣相信他們，要是逍遙被找到，一定會被報復的。那麼，誰能告訴她，這些年她到底做了什麼，讓海欣恨到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