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藍蝶兒低頭看着自己杯子裏的飲料，聲音竟然有那麼點喑啞。
“如果我說，剛開始，我是被逼的，輕歌，你也會相信我嗎？”
“我信！”申屠輕歌握緊她的手，握得很用力：“告訴我，到底爲什麼。”
藍蝶兒吸了吸鼻子，想給她一個自己習慣性用來隱藏心情的笑，可這一刻，她竟然笑不出來。
連僞裝，都僞裝不下去了，呵。
她低頭，手指撐着自己的額角，情緒漸漸有點崩潰。
“第一次見他，那是在一個酒店裏，他喝醉了，我在那裏當兼職。”
“當時只是聽到客房裏有人摔倒的聲音，我進去想幫個忙，沒想到，被當成了另一個女人，被他……”
“他！”申屠輕歌五指一緊，呼吸都亂了，“他……對你……做了哪些事？”
藍蝶兒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沉默，沉默中，連呼吸都顯得有點困難。
“第二次見面，在你們的劇組，我只是想去當兼職，可我沒想到，陰差陽錯地，和他成了男女一號。”
申屠輕歌當然知道，當初七爺願意接受男一號這個角色，都是被逼的。
非衣逼他，太子爺逼他……其實，那是有愛的一家人，兄弟感情很好，就連七爺和非衣的感情也很好。
總之，大家都在逼他，然後，他就這樣，當上了男一號。
“再之後，”藍蝶兒收拾了一下心情，想讓自己明朗些，只是，聲音聽起來還是無法明朗。
“後來，他懷疑我是什麼組織的人，然後……”
藍蝶兒吐了一口氣，終於將心情收拾好了，重新擡起眼簾看着她。
“好神奇的發現，他明明很討厭我，一直防備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的身體還能讓他滿意，莫名其妙的，又將我強了。”
呵，雖然往事，竟然是這麼不堪回首的。
可是這幾年，她好像都忘了當初戰七焰是怎麼對待自己的。
後來，就真的習慣成自然，也不再去追究了。
“他……他竟然是這樣一個人！”申屠輕歌氣得一張臉微微漲紅，小拳頭都握緊了。
“可是……可是平時看他，感覺人也不錯，尤其是對着非衣和孩子的時候，不要太溫柔……”
雖然偶爾也會和非衣吵吵鬧鬧，但是看得出來，兩個人感情很好。
就像是認識了很多年的老朋友那般，感情好的不行。
在別人面前，就算確實不那麼好親近，但，看着也不像是個禽獸。
可是爲什麼，對着藍蝶兒的時候，會做出這麼禽獸的事情。
強……這種行爲，竟然還不止一次。
“他其實也沒什麼，剛開始的時候，每次都是喝得差不多，也許是心情真的太壓抑，纔會想找一條發泄的出路。”
“而我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成了成全他的那條路。”
至於後來，他們的協議，那都是被他強了好幾回之後的事情了。
當初藍蝶兒也是絕望了，她想過逃跑，可是，外婆還在接受治療，她沒辦法逃。
再之後，她發現這個男人也不是真的那麼難相處，自己稍微配合點，他還是可以不那麼粗暴的。
最後，那份協議，在他對她莫名其妙的執着和厭惡，也在她無可奈何幾近絕望的心情之下，就這麼簽下來了。
“難道，你們在劇組的時候，就已經……”申屠輕歌難以置信。
因爲當初，在劇組的時候，真的很難發現兩個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關係。
每次拍攝完，他們都是不同路的，似乎就沒見過有哪次一起離開。
“是，拍攝的後半期，我和他就已經在一起了，不過，他不是一直在我那裏，只是偶爾過來。”
“這幾年都是一樣，有時候一個禮拜來一次，有時候一個月都來不到一回，日子就這樣，無聲無息過了將近四年。”
申屠輕歌心頭一陣酸楚，藍蝶兒現在說的很輕描淡寫，但卻是這樣的輕描淡寫，纔會讓人感覺更加心酸。
這三年多的時間，她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如果可以，誰願意當男人的玩物？一個沒尊嚴的玩物，就算有再多的錢，再多的物質享受，沒有朋友，沒有光明正大的生活，有什麼意思？
“別替我難過，我一點都不覺得難過，真的，輕歌，這幾年我過得很好。”
藍蝶兒又喝了兩口飲料，目光不經意往那邊房門掃了眼，之後，就慢悠悠收了回來。
沒有躲避申屠輕歌的目光，也沒有刻意的隱藏，她現在的表現真的很淡然，很從容。
“拍攝的時候，我已經在報考大學，你也知道的。”
“你們只是不知道，我當時真的考上了，只是因爲要拍攝，剛開始那一整個學期，基本上都在逃課。”
“學校老師對我還算很不錯，只要平時考覈成績可以，倒也不在意了。”
“再後來，外婆不喜歡我當明星，我就不當了，一心一意當七爺的情婦，順便上大學。”
藍蝶兒忽然一笑，衝她眨眨眼：“我今年畢業了，考覈全系第一，厲害吧？”
申屠輕歌卻在看了她片刻之後，忽然哇的一聲，捧着臉哭了。
藍蝶兒一怔：”輕歌……“
“別管我，讓我自己哭一會。”申屠輕歌別過來，靠在椅背上，哭了起來。
她真的很心酸，爲蝶兒而心酸。
藍蝶兒現在笑得越是從容，申屠輕歌的心就越是難受。
一個小丫頭，比她年紀還要小兩三歲，可是，蝶兒是那樣的堅強，堅強到讓人無法不疼惜的地步。
命運爲什麼要對她這麼不公平，爲什麼不給她一個良人，讓她好好依靠一輩子？
爲什麼，給她的卻是一個冷情的男人？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申屠輕歌才緩過來，用力抹了一把眼淚。
她深吸一口氣，再看藍蝶兒的時候，眼睛已經紅腫了。
“有個問題，我很想問問你，只是，怕你心裏不舒服。”
“是不是想問，我現在對戰七焰是什麼感覺？”藍蝶兒好像已經放開了，淡淡笑道：“早之前那幾天，嗯，就是幾天之前，我懷疑……我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