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柯正女兒這件事，目前爲止有多少人知道？”戰慕白忽然問。
“三個。”顧非衣看着他，淡淡一笑：“除了我和默大哥，就只有你。”
戰慕白心頭一震，因爲自己第三個這個位置，心頭酸酸的，也暖暖的，百般滋味。
“連阿九……也不知道？”
“我原本打算回去之後，就告訴他，可現在……”
顧非衣低垂眼簾，她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太子爺和申屠默真的不能好好相處，見面就開槍，見死也不願意救，太子爺對修羅的敵意這麼深！
就算知道她是柯正的女兒，也改變不了太子爺對申屠默的成見。
將來，怎麼能一起商議事情，一起合作？
他們……根本合作不了！
修羅曾經保護過的火薔薇，可是害死太子爺女兒的兇手！
太子爺對修羅的恨，那麼深那麼深。
戰慕白淺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雖然他也恨修羅，但現在看到申屠默這樣，再聽顧非衣說出她和申屠默的關係，他就算再恨，也只能強壓着。
可阿九……他能將這份恨意壓下去嗎？
沒有一槍要了申屠默的命，已經是手下留情，他懂！
“算了，這件事情，等申屠默醒過來再說。”
已經不早了，戰慕白看得出顧非衣的疲憊。
“我等會讓人送點東西過來，你要守着他，就讓自己在這裏也過得舒服些，要不然，持久不了。”
“我知道。”她沒想讓自己不舒服，只是，今天上午的時候申屠默的情況還是不穩定，她纔沒敢休息。
從昨晚到現在，確實是累了。
“外頭的事情，暫時不用管，我和七哥的人都在，不會有人能傷害你們，放心休息吧。”
至於阿九……戰慕白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阿九回來了，但，一直將自己鎖在京華苑的書房裏，聽說已經鎖了一整天。
不讓任何人進去，他自己也不出來，就連送飯菜的傭人都進不去。
島上的事情他向太子爺的手下們打聽過，也知道阿九這次是真的被傷到了心。
但這件事，也怨不得顧非衣，如果他是顧非衣，只怕當時也會一樣。
人命關天，還是和自己這麼親近的人，看到他受傷倒下，會焦急會發瘋是人之常情。
至於阿九，這事當然也不能怪阿九。
顧非衣失蹤幾天，他幾天都沒有休息過，擔驚受怕，好不容易找到了她。
可她卻爲了另一個男人，那人還是他的仇人，打他，咬他，跪着求他……
只能嘆一聲造化弄人。
戰慕白只說他和七爺的人，顧非衣就明白了，太子爺現在還在生氣中。
他不理她也會正常。
“還有一件事。”戰慕白要離開之前，忽然想起來什麼，回頭看着她。
“申屠默將他在臻逸製藥名下的股份，全都轉讓給你了。”
“什麼？”顧非衣心一抖，沒想到自己的感覺竟然是真的。
申屠默和她在一起那幾天，雖然眼底經常有笑意，但，她還是偶爾能在他眼下看到絕望的氣息。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回來之後，一定會被無數人追殺。
他已經想好了，自己隨時都會死嗎？
顧非衣用力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才點點頭：“這事我知道了，暫時先不處理，等他好了再說。”
“好。”戰慕白頷首，終於還是走了。
病房裏，便又只剩下顧非衣和依舊在昏迷的申屠默兩人。
將臻逸的股份轉給她……
她看着睡得並不怎麼安詳，睡夢中依舊眉心緊鎖的男人，笑得有點無奈。
她不會讓他有事的，從此以後，她都要學會保護他，一如他保護自己的那份決心。
就算仇人再多，就算前路再艱難，她也會站在他的面前，風風雨雨替他擋着！
有事，一起面對。
有困難，一起扛過去！
好不好？
……
戰九梟依舊在書房裏，不知道在做什麼。
戰慕白回去的時候有點晚了，晚上十點多，敲門，裏頭沒有半點回應。
“你再不開門，我直接讓人將這扇門拆掉，你知道我說得出做得到。”
站在門外的戰慕白口吻很淡，但，裏頭的人是知道的，他說得出，一定做得到。
別人都怕阿九，但，他不怕。
“我數到三。”敢這樣威脅太子爺的人，這世上只怕不多了吧。
但，很不幸的，他就是這爲數不多的人裏頭的其中一個：“一，二……”
刷的一聲，房門被人從裏頭來開。
戰慕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這道身影，戰九梟已經丟開把手，轉身走回去。
走到書桌後坐下，繼續忙碌工作。
原本以爲會看到一個頹靡不振的太子爺，沒想到，人家只是在工作而已。
沒有想象中的邋遢鬍渣子，沒有一蹶不振的神色，甚至，沒有一絲絲疲倦的氣息。
太子爺還是那麼嚴謹冷酷，俊逸的臉上不見絲毫倦怠，兩目有神，神清氣爽。
戰慕白不僅有點尷尬，太子爺就是太子爺，果然，與衆不同。
“我還以爲你一個人躲起來，在哭鼻子。”
他隨手將房門關上，走了過去：“聽說你被甩了巴掌，被咬出血，被甩了。”
戰九梟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始終是那樣的波瀾不驚。
“我剛纔去看過她，情況比你糟糕太多，可沒你那麼有精神，看起來累得快倒下的樣子。”
戰九梟眼底眸色微微跳動了下，要不是絕對熟悉他的人，一定看不到這細微的變化。
但，也不過是眸色微閃了下而已，這張臉，始終是無風無浪的。
但戰慕白是什麼人？他們認識了二十多年，戰慕白對自己這個弟弟的瞭解，能比誰少？
明明在意的要死，卻非要一副不聞不問的模樣，唬誰呢？
“她和申屠默的關係很複雜，雖然不是親人，卻勝過親生兄妹。”
他想了想，有些關係確實不知道怎麼解釋，但，總得要解釋。
“她……不是顧家的女兒，這點你應該早就清楚。但你應該不知道的是，那丫頭的媽媽曾經和申屠默在一起住過很長一段時間。”“申屠默……看着那丫頭出生，從小照顧她，直到她和她媽媽一起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