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情況,立馬就懵了,本能的想推開。
可白水的手卻順着腰側走到了背後,手指如同彈琴一般慢慢朝上走着,但隨着臉上的邪媚之氣慢慢褪去,反倒多了幾絲迷亂。
眼看着他一點點變化,我瞬間明白了什麼,讓原本避開的身子貼了上去,伸手探向他的臉:“白水……”
他身體似乎僵住,眼裏有着黑氣涌動,背後根鬚慢慢抽動,好像要衝出來,連同交織成黑袍的根鬚都在涌動,可在涌動時卻有白色的東西露出來。
見有作用,我立馬緊緊抱住白水,朝着他臉上蹭去,不停的喚道:“白水,白水……”
但他眼神卻越發的狂亂,猛的一把將我推開,重重的喘息着,但那些黑色的根鬚努力掙扎,卻依舊被壓了下去,就那樣在一陣扭動之後,他復又變成了一身白袍。
我朝前幾步,白水卻猛的轉眼看着我,一隻手緊緊的抓着心口,臉色痛苦的看着我,朝我道:“那顆心呢?給我!”
“你認爲我會帶在身上嗎?在青要山,由武羅看着。”那顆心是我最後的保障,我試着走過去。
他好像十分痛苦,或許建木要用剜心之痛,再次奪回身體的主權,其實有什麼主權,他們的個性和記憶都融合在一塊,暫時分不出來了,只不過誰的比例更多一些而已。
白水並未抗拒我靠近,只不過隨着我靠近,抓着胸口的手好像都要探入肉裏。
“讓我看看。”我握着他的手,輕聲道:“看一下……”
他痛得冷汗直流,背後黑色的根鬚又開始有了涌動的跡象。憑着幾次脫衣的技巧,我飛快解開白水的外袍,露出胸膛,卻見那個被剜心的地方,黑色的根鬚涌動,內裏一點漆黑的東西慢慢凝結,似乎建木想再次強行集結出一顆心臟。
我伸手碰了碰那些涌動的根鬚,剛一碰,白水卻猛的摁住我的手,將我的手心緊緊的貼在他胸口,似乎這樣他就好受一點。
看着他臉上的神色慢慢緩和,雖然沒有說話,卻眼帶暖意的看着我,一直陰冷的臉也慢慢融化,我雙眼一熱,緊緊的抱住了他。
他終究還是有清醒的時候,這就夠了。
“雲舍。”白水在我耳邊輕喚了一聲,微微沙啞哽咽道:“別哭。”
我搖了搖頭,只是緊緊的抱住他,可沒過多久,掌心卻傳來刺痛感,原本摁着我手的白水猛的將我拉開。
跟着朝我手心吻了過來,他脣帶着暖意,碰到掌心,讓我一個機靈。
他半低着頭,雙脣探動吸吮着掌心。微暖的溼意讓我心神都在盪漾,似乎感覺到我的目光,白水微擡着眼瞟着我,但那雙眼睛隨着對吸吮,好像那點溫度也隨着吸吮慢慢消失。
等他擡起頭來時,只見一條條細細的根鬚從我掌心涌入他嘴裏。
沒想到建木已然厲害到這種地步了,能不用獻祭,就能進入體內。
“去找蛇鱗木吧。”白水臉色發冷的看着我,好像都不想靠近我,朝旁邊挪了挪。
看樣子他意識又開始渙散了,不過肯去找蛇鱗木,就還有一點希望。
我立馬招來小白和小龍種,他們玩得很歡,卻也還算聽話。
小白看着白水,眼帶疑惑,雖然想親近,可對於建木天生的敵意讓他不可能靠近,只得摟着我,小心的瞄着白水。
“哼!”白水似乎十分不滿的冷哼了一聲,手一揮,涌出一道魂植將綁住。
連忙將小白他們都收入腰側,我隨着白水離開。
白水這會心神不寧,所以並沒有發現阿媧沒有跟上來。
建木可以隱藏身形,白水並不在意,帶着我飛快的朝着外飛去。
原本我以爲找雲夢大澤總要點時間的,卻沒想白水帶着我卻並未離開九嶷山,而是順着山脈飛去。
九嶷山南接羅浮山,北銜衡嶽,縱橫兩千餘里,極爲廣袤,白水帶着我順着山巒南下,一直到了羅浮山前一處山谷這才落下。
他似乎對這裏地勢十分熟悉,帶着我轉入山林,卻並不着急,而只是亂晃着。
此時盛夏,山裏草木生長,白水並未用任何術法,就是用腳一步步的走着。他倒好,我卻有點喫虧了,高一腳低一腳的跟着,有時難免身體側滑。
說來也奇怪,這灌木下面居然都有積水,走了沒多久,鞋子就全部溼透了,我想引着符紋烘乾,可白水卻越走越快,一步居然去了老遠。
我對於這種縮地成寸並沒有修習過,引蛇影吧又太過招搖,用魂植了不大好,顧不得烘鞋子,急忙跑着跟上去。
誰成想,明明白水剛剛踩過的地方,居然有着一個半人深的水坑,可能是以前挖樹根留下的,積了一坑水,我一腳踩進去,栽了個狗啃泥,衣服全溼了,眼角還被茅草給劃傷了。
不過等我趴在地上時,我猛然發現,遠處灌木叢下面並沒有積水,只有白水走過的地方纔有積水。
他知道我會跟着他的路線走,居然藉着灌木遮擋,引水給我下拌子。
心中突然不知道做何感想,難不成神蛇血脈壓制建木,所以白水加建木,所以智商成了負數,使出這中二少年般的招術。
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靠着一棵樹上等我的白水,我真不知道該使苦肉計呢,還是裝作沒事,堅強的站起來。
趴了一會,見他沒動,只得伸手自己爬起來,上衣溼透了,都能隱隱看到裏衣的花紋,我想引着符紋烘乾,卻猛的發現符紋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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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的想起符紋出自屍婆,而屍婆卻是寄生在建木上的,所以……
面對給我下拌子,融合了建木意識的白水,我連自己烘乾的機會都沒有,只能這樣溼着了。
他臉色毫無波動的瞄着我,可當眼神在我胸前打了個轉時,卻蕩了一下,正要裝作無事瞥過臉去。臉色卻是一冷,跟着一道符紋朝我砸了過來,瞬間烘乾了我的衣服不說,還有一團團藤蔓朝我罩了過來。
我不能用符紋,巫刀也被蚩尤壓制住了,白水肯定是知道的,伸手去扯,可這些藤蔓飛快的在我身上一竄,居然變成了一條寬鬆的藤裙。
有點詫異的擡頭去看白水,卻見他身邊的樹上,帥哥和陳起語都已經被綁住了,陳起語還好,帥哥卻還嘻皮笑臉的朝我擺了擺手:“你爬起來時,我沒控制住呼吸。”
所以一切都白費了?
白水依舊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眼裏有着怒意,卻並沒有多說什麼,還鬆開了被綁的帥哥和陳起語。
帥哥立馬竄到我面前,手指朝白水彈了彈:“你是怎麼將他以黑變白的?”
我原本打算讓他和陳起語藉着狐影隱身,他們帶着不周山心,我帶着小白他們,對上白水多少還有點勝算。
再由放在地底的阿媧救出何必壯他們,到時讓何必壯以造畜之術抽離建木血脈融入蛇卵中,直接讓不周山心壓制住就完了。
沒想到我跌在水坑,他們就被逮了出來,虧我一路努力裝可憐吸引白水的注意,就是爲了掩藏他們。
這會白水似乎也失去了在山裏亂晃的耐心,伸手招了招,一條胳膊粗細的蛇吐着信子從樹上竄了下來,有點畏懼的看着白水,卻連抵抗都不敢。
他勾着嘴角,輕輕點了點那條蛇的頭,那條蛇的蛇眼慢慢渙散,露出一種迷醉的神情,跟着居然不再理會白水,在山裏蜿蜒的朝着一個方向爬去。
帥哥知道自己沒做好事,有點憋屈,陳起語卻並不在意,朝我道:“他融合了建木,那夏荷怎麼還沒出來啊?如果他是楊惠明嘴裏的‘主人’,是不是知道夏荷在哪裏?”
這我真不知道,好像建木意識的時候話還多一些,白水主導時,幾乎不說話。
正要說什麼,我卻感覺身上的藤裙一緊,居然拉着我朝白水撲去。
他一手就拉着我,轉眼看着帥哥和陳起語,尤其是陳起語那張招桃花的臉,多看了幾眼,帥哥立馬扯了陳起語一下,陳大少連忙擺手道:“我官配是夏荷,以前對雲舍有過想法,但她不是有你了嗎,就重新找了夏荷。我對她就再也沒有半點想法了,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說假話,讓雷劈死我。”
他話音一落,一道晴空霹靂就落在他身邊的大樹上,將一人合抱的大樹劈成了兩半。
陳起語發誓的時候,大概是忘了神蛇可引雷招電。
嚇得帥哥拉着陳起語後退了兩步,大概那種用喫醋逼白水的招術他們是不敢再用了。
我扭頭看向白水,他雙目閃了閃,跟着扭頭看着一處亂石堆,只見那條被白水點過的大蛇,進入亂石堆入,就消失不見了。
他扯着我身上的藤裙,跟了上去,只是當他一踏進亂石堆時,地上突然一空,我和他直接朝下落去。
這種落並不是虛空的落,而是好像無數沙石朝我壓了過來,我一聲驚呼還沒有出來,就是一口土涌進了嘴裏,砂石划動着露裸的肌膚,鼻息間全是土味,好像被活埋了一般。
我正慌亂着,卻感覺身上的藤裙一動,跟着就消失了,然後一個熟悉的懷抱將我護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