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若進入山洞後,因爲走的是陰路不一會就到了那個洞口。
這地方我們上次也進過,只是上次有小白打開建木根所封的入口,這次去沒了小白,胡若怎麼進去?
可讓我們喫驚的是,胡若站在那裏沒一會,那個建木根的通道立馬就自己打開了。
建木通無象,一個不好就去了別的地方,帥哥飛快的引着魂植將我們所有人一串給串了起來,並特意交待我,無論如何別輕易出手,讓他們來。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因爲要追胡若,何必壯只得在潛入水中後才用造畜之術幫我們化腮,但我這具身體似乎已經不受造畜之術了,完全靠憋氣。
水中跟上次一樣,有着無數的青銅色鱗片浮動,胡若的陰魂直接朝着水底潛去。
越往下青銅色的鱗片更多,這些鱗片人都是獻祭建木的,皮腐爛後,鱗片就散落了。
越往下,水的壓力就越大,而且似乎就越黑,沒有半點光芒。
突然胡若好像受到什麼吸引,如同抽水馬桶一般,瞬間被吸了進去。
岑無魂藉着引刑屍跟她聯繫在一塊,一個沒注意,我們這一串人立馬都被抽了進去。
明明水沒有動,可卻好像有一個無形的漩渦將我們都朝下吸,我們都轉得暈頭轉向。
帥哥顧忌我,將我死死抱着懷裏,魂植將我們緊緊纏在一塊。
等我們停下來時,卻見一條漫漫黃沙的路,正是八百里黃泉,狂沙撲面而來,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幾乎走不動,全靠着岑無魂跟胡若陰魂之間的聯繫。
我們都是活體一進黃泉立馬陷落了進去,還是帥哥藉着山鬼符紋引動,讓我們可以不至於陷於黃沙之中。
好不容易走出了八百里黃沙,到達忘川時,我猛的感覺到心底一痛。
這忘川跟我夢裏見到的一模一樣,幽幽熒光,河兩岸都是石壁,上面閃動着符紋。
如果不是平靜的水面下有着無數陰魂涌動,而且整個忘川一眼望去,好像是一條筆直連彎都沒有的河,就完全就是另一條蜿蜒的陰河啊。
“雲舍,雲舍……”一站到陰河旁邊,我就聽到那個熟悉而痛苦的叫聲。
那個聲音似乎無處不在,卻又好像隨着石壁上的符紋一塊閃動,呼喚着我。
“怎麼了?”帥哥一直觀察着我,見我臉色不動,立馬開口。
地府並沒有跟我們傳說的許多陰差,所有陰魂好像受牽引一般過了黃泉,面無表情的排着隊藉着木舟渡忘川,有的陰魂想逃離,只要一脫離隊伍,石壁上的符紋就會涌出強行拘回,生生壓制住陰魂。
一條條的鐵鏈隨之從木舟之下伸出,將那個想逃離的陰魂鎖住,鐵鏈之上許多符紋閃到陰魂身上,陰魂發出痛苦的聲音。
“看樣子游家那兩些鐵鏈也是照着地府這些鐵鏈所造的。”何必壯半眯着眼,看着陰河上涌動的符紋,朝我們道:“我們下來的時候過於平靜,還是得小心。”
胡若似乎在等木舟,岑無魂打量了一會,突然朝喫驚的朝我們道:“這木舟只可以渡陰魂,活體過重,一上船就會沉入忘川之中,被下面的陰魂吞噬掉。”
何必壯忙低低的咳了一聲,一臉無奈的道:“說什麼來什麼。”
“走生魂嗎?”岑無魂沉思了一會,鄭重的看着我們道:“如果不是生魂就上不了木舟,那個漩渦從何而來我們也不知道,找不到白水我們也回不去。”
“如果走生魂的話,我們的身體怎麼辦?”帥哥有點擔憂的看着岑無魂,疑惑的道:“白水不就是以神蛇之體下來的嗎?也沒見他的蛇身啊?”
“走生魂!”白水或許能撐住一時半會,可夏荷撐不住了。
我咬了咬牙,示意帥哥拿出冰瓶,沉沉的看着岑無魂道:“你就不用了,我們過去就行,一旦出事,你用白水的心頭血找到他,他感應到,如果有可能的話會帶你出去。”
岑無魂依舊是那陰沉的樣子:“我在這裏幫你們看着身體,免得被別的陰魂給奪走了,我只能控屍引魂,這地府到處是陰魂,我也沒什麼用處了。”
我們都不是糾結的人,打定主意岑無魂立馬用拘魂術,將我們的生魂拘了出來,並且將他一直纏在右手小拇指上的招魂鈴給了何必壯,幫他纏在右手的小拇指上,借招魂鈴我們可以一直跟着胡若。
只是當我的生魂離體時,那具身體卻好像還有意識一般,睜着雙眼,露着一個溫和的笑看着我們。
“這樣子跟石棺裏的遊媚一模一樣啊。”帥哥似乎感覺到害怕,搓着胳膊道:“這也太詭異了點吧?”
“本來就長一樣。”何必壯瞪了帥哥一眼,可他眼底依舊帶着擔憂,朝我道:“先緊跟着胡若,看能不能找到白水。”
我看着那具似乎還有着意識的身體,突然想起苗三孃的話,遊媚的記憶去哪了呢?外婆留下胡若說讓我除掉她所有記憶,難道真的是跟我所做的死一次嗎?
生魂飄逸,沉吟刀巫面都留在了鐵鏈之中,反倒讓帥哥何必壯安心許多,至少不會擔心我變成屍婆了。
身體留給岑無魂,他特意給我們貼了符,說如果我們沒有急時趕回來,他就會趕屍術將我們趕回去,只是能不能出黑門就不知道了,反正試一試。
地府時間跟外界並不相同,胡若終於等到了木舟,一舟一魂,我們也跟着上了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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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舟順着忘川朝下,帥哥的木舟與我幾乎齊頭,他有點奇怪的看着忘川下面的陰魂,朝我輕聲道:“陰魂輪迴不息,那麼這些陰魂是誰的?還能不能輪迴了?”
地府的事情一直很神祕,但據說地府有十八層地獄,如若陽壽未到,或者輕生作惡者,會拘於水牢之內,大概指的就是這裏吧。
我們一路受招魂鈴所引朝着前面走,只是隨着木舟朝前,符紋閃動,意識都會變得迷茫,連同時間都似乎靜止,不知道過了多久,遠遠的看見一道橋橫立在忘川之上,橋上有一座小亭子,白色的霧氣從裏涌出。
可古怪的是,忘川是一條筆直的河,似乎所有的水都順河而流,但我們的木舟飄到奈何橋下,橋後的木舟也跟我們一樣朝着奈何橋靠近,就好像忘川兩頭的水都是朝着奈何橋流的。
橋上的孟婆亭白霧繚繞,我坐在木舟之上,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也看不到亭子裏是否有人,如果碰到孟婆,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問她,有沒有看到白水。
但這會已經到了奈何橋了,胡若居然都沒有異動,這就古怪了。
我們都緊緊的盯着胡若,想看她從哪裏逃離,可她卻飄身下了木舟,跟所有的生魂一樣上了奈何橋,並沒有逃離什麼的。
“怎麼回事?”帥哥有點不確定,看着我們道:“會不會岑無魂的引刑屍沒用,她在坑我們?”
“先看看。”何必壯也臉帶疑惑。
夏荷體內血脈異動,證明建木想引動她們這四個血脈傳承幫忙,這種時候肯定是遇到麻煩了,反向也證明白水找對了地方。
既然決定跟着胡若,就只能跟到底。
忘川並不是很寬,奈何橋明明可以一眼望到頭,卻因爲正中的孟婆亭白霧漫漫什麼都看不見,連進了亭子裏的陰魂做什麼都看不見。
我們跟在胡若後面安心的排着隊,陰魂似乎受符紋控制都有點迷茫,絕對沒有插隊推擠的現象,這隊排得十分平穩。
到了胡若時,我們對視了一眼,乾脆跟着胡若進了孟婆亭,只是亭子裏並沒有孟婆,只有一鍋湯在冒着熱氣。
進去時正好見前面那個陰魂放下碗,然後進入了一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頭裏,估計就是所謂的三生石了。
一見三生石,我們都有點心動,三生石可看過去、現在、未來,觀三生過往,誰不想看。
胡若帶着冷笑看了一下三生石,又瞄了我們一眼,似乎對於我們跟着她進來沒有任何詫異。
可跟着她看了一眼孟婆湯的湯鍋,突然一頭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