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一想到,白水一幅生無可戀的模樣被一堆大媽圍在中間“悉心”教導勸說的模樣,就感覺特別的好笑。
但白水的眼睛過於無奈,讓我感覺笑又實在是對不起他,想忍,可是真的忍不住啊,連我自己都感覺自己在抖了。
“你別抖了,想笑就笑吧,要不傷口又開了。”白水帶着深深的無奈,拍了拍我的臉。
見他如此誠懇,我也實在是忍得肚子痛,乾脆就笑出聲來,可笑着笑着眼淚就出來了。
白水就這樣坐在我旁邊,看着我笑,抽着紙巾幫我將眼角的眼淚擦掉。
我伸手緊緊抱住他,雖然還在笑,可心底一直壓抑的恐懼和顧慮都消失不見了。
有些東西是在慢慢改變的,比如白水堅決不會問我的傷口,不會問我能不能控制得住再變成屍婆。
而我連想都不敢去想,因爲只要去想,就會心裏生出恐懼。
果然有些東西讓人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像何必壯對蘇夢的事情,何必美對何家的事情,帥哥對綠腰,大家都不去提及,堅決不能讓人碰觸得到。
可爲了我,白水可以呆在這院子裏好幾天,不去陰河,不去想神蛇復活的事情,不去想建木屍婆。可以努力的學着跟人相處,可以忍受每天大媽們定時的“熱心教導”,他爲我真的改變了許多。
“好了,別笑了……”白水帶着深沉的無奈,朝我輕聲道:“你現在知道爲什麼小白阿媧輕易不肯呆在院子了吧?阿媧來的第三天,因爲好奇,被大媽們餵了十幾個雞腿,撐得都飄不起來了,小白跑得快,要不還不知道要被喂多少東西呢。”
我本以爲每天跟他們在一塊,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事情啊。
眼角慢慢變得溼潤,白水扶起我的肩膀,朝我輕嘆道:“這個孟瑤你好好治吧,最好是當着大媽一塊治,要不然她們還不知道整出什麼事來。”
“明白。”一說我就想笑,今晚一定先裝睡,然後看一下那些大媽找上白水時的畫面。
白水沒好氣的瞄了我一眼,抱着我回房。
以往回房的路上,我都會閉上眼睛趴在白水懷裏,可這次我試着半眯着眼瞄,果然發現好多大媽假裝路過,朝白水點頭,或者帶着讚許的笑了笑,豎豎拇指。
我滴個天啊,原來我跟白水出了房間後,一舉一動都在這些大媽的監視之中,剛纔她們在外面張望就是看我們的情況。
等回了房間,白水依舊低頭磨他的玉,龍五將孟瑤所說的三個死者資料發了過來。
這幾天裏我跟白水回房後都會這樣坐着,但大多時候,我都是假裝聽他講術法,心思卻亂飄,他雖說借講術法跟我一直說話,但聲音裏依舊可以聽出他心裏壓着事情。
可今晚我們似乎心思都打開了,他明明沒有跟我說話,只是低頭磨着玉,我看着龍五給我的資料,但有時感覺到白水沉沉的目光,兩人相似一笑,然後我嘴角就不由的咧開,似乎白水被大媽圍困的畫面就在我們對眼之時,在兩人腦中閃過。
“真不該讓你知道,你能笑上一輩子是不是!”白水被我笑得都沒脾氣了,磨玉的手磨着嘰嘰作響。
我癟着嘴朝他擺手,安心的看着資料。
從大體的資料上看,孟瑤並沒有說假話,她老公是死在牀上,發現屍體的就是那個小三;小三被刀捅死,但並不是捅在肚皮上,而是一個貫穿子宮的傷口,一刀下去,連裏面四個多月剛剛成型的胎兒都被貫穿,可表面上確實沒有明傷,連那個被貫穿的胎兒死在腹中,她下身也沒有出血。
當然那個婆婆就死得更慘了,孟瑤只是說被車撞後碾壓,卻沒有說明那老婆婆被碾壓的只是下半身,頭還靠在花壇上,一直到十多分鐘後,纔在救護車上活活痛死。
不過龍五還順帶發來了孟瑤的資料,身家十分的厚,父母離異卻都沒有再婚,但更古怪的是,龍五還特意另外附了四個人的死亡報告過來。
其中有兩位是孟瑤父母沒離婚的時候,跟她父親交往的,有一位是離異後準備跟她父親再婚的,全部都是異外死亡,而且也有點詭異。
相對於她母親這一邊,卻只有一位,是個小鮮肉網紅,比孟瑤還小三歲,去年準備跟她媽結婚,一天洗澡時因爲電線老化漏電,在浴室裏電死了。
明顯這四個人孟瑤都有一定的嫌疑,要不然龍五也不會將資料發給我。
可孟瑤卻並沒對這四個人的死有所提及,如果真是她在夢裏殺了的話,那她先前殺了四個人都不怕,怎麼現在殺了三個人就怕了?
“看出什麼了?”白水慢慢湊了過來,朝我輕聲道:“到點了啊,你不睡的話,那些大媽就會一直在樓下徘徊。”
他說着將我抱到窗口,果然樓上幾個大媽靠着牆邊聊天邊擡頭瞄我們這房間的燈光。
白水將我手機拿走放在牀頭,抱我進浴室給我擦了身子,然後朝我道:“我知道你肯定對那畫面好奇,等下肯定要裝睡。”
我抿着嘴又想笑,忙搖了搖頭道:“你幫我看着孟瑤,我懷疑她來找我,並不是因爲她能在夢裏殺人,而是有什麼東西讓她感覺到危險,要不然她也不會四處瞄,更不會呆在這不走。”
“那些大媽肯定這會又在八卦這件事情了。”白水沉沉的嘆息,朝我無奈的苦笑道:“呆會你就能見識到了。”
等白水將我抱上牀,摟着我躺了一會,將大燈關了,只留了小夜燈。
沒過十分鐘就聽到試探性的敲門聲,白水湊到我耳邊朝我輕聲道:“今天給你看了我的笑話,等哪天我也得看看你的笑話。”
那話裏帶着深深的無奈和嘆息,他說着似乎還有點憤恨,對着我耳垂重重的咬了一下,然後用嘴脣含住輕輕一拉。
我聽着他這話就想笑,捂着耳朵看着他一步三回頭的去開門。
門一開大媽成羣的進來,先是在牀頭轉了一圈,輕聲的問白水我的情況,跟着就開始藉着孟瑤的事情提點白水。
看着白水一直強撐着笑,都撐得面癱了,無論她們講什麼都點頭應着,一張笑臉笑得大媽們眼都花了。
那些大媽聲音越講越大,還是一個人打了個哈欠才結束了這一場睡前交談會。
等大媽們離開,白水立馬趴在牀邊,戳了戳我的臉道:“忍好久了吧,笑吧。”
我將被子朝上拉了拉,悶在被子裏笑,怕那些大媽聽到,再殺回馬槍,那白水可能真的要暴走了。
可笑着笑着,卻猛的感覺不對,忙將被子掀開,看着白水。
我雖然身體重傷,可這滿院子的爬山虎都是魂植所長出來的,雲家種下的魂植也都是從我那一株里長出來的,有什麼東西立馬能感應到。
就在我剛纔笑的時候,好像有一個東西如同虛影一般飄過魂植,帶着異常的氣息。
那氣息明顯不是陰魂,也不是什麼實體,但那感覺卻十分的奇怪。
“我也感覺到了。”白水眯了一下眼,朝我輕聲道:“我帶你去看看?”
見我點頭,他卻又露出一幅我早知道的表情,一把將我從牀上抱起,朝着窗外飄去。
下面魂植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威脅,復又老老實實的趴在牆上。
孟瑤住在我們樓下,白水抱着我藉着魂植隱着身影,藏在窗戶外面看着。
房間裏的孟瑤並沒有睡,而是十分焦躁的走來走去,雙眼不停的四處瞄,推着牀頭櫃將門抵死,連浴室的門都關好,又再三確定窗戶關死後,這才縮回牀上,緊緊的閉着眼。
只是她似乎並沒有看到,在她做這些事的時候,她身後站着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人,冷着臉看着她。
而當孟瑤上牀後,那個人也爬上牀,跟她一模一樣的動作躺在了牀上,但被子卻並沒有塌陷下去。
躺了一會後,孟瑤似乎睡了過去,那個跟她一模一樣的東西輕輕的爬了起來,對着孟瑤的耳邊似乎在說着什麼。
好像受到召喚原本睡着了的孟瑤從牀上坐了起來,眼睛卻依舊閉着,伸手卷起自己的衣服,伸手對着柔軟的肚皮上掐去,生生的掐下一塊肉後,遞給那個跟她一模一樣的東西,然後再去掐。
她肚皮上,這樣的傷口有好多,全部是用指甲給掐下來的。
那個跟她一模一樣的東西接過她掐下來的肉,張嘴吞了下去。
但我記得龍五給我的資料裏,孟瑤並沒有雙胞胎啊?那這個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