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在經歷過院子前圍堵後,我還會有被羣起而攻之的時候。
據老楊說,他說的大量羣衆包括文升村九成以上的村民,還有一些靠近泰龍村的村子,以及鎮上大部分居民。
理由當然是老楊說的那些,現在這年頭信息發達,微信羣裏一發,大家都議論紛紛,更甚至有人說我是妖精,是禍害。
還有的說秦姑婆熬的湯味道好,美容效果好,就是用人肉人血做的,泰龍村那些失蹤的人被我們放血熬湯後,又將人皮製成人偶纔會有泰龍村一夜之間全部復活的假象,後來是張天師這些大師破了我的人偶才又不見了。
反正說得有根有據,有板有眼,老楊掏出的手機裏,一條鏈接上,有我許多照片,還有泰龍村遠拍的照片,以及荒廢的畢家和那間旅館,十分清楚的寫明我出入的時間以及人員失蹤的時候和人數,最後人家還特意查了資料,註明剝皮製偶跟殺蛇差不多,我爹雲長道是賣蛇羹的,我殺蛇剝皮肯定拿手,所以這些人肯定是被我殺了熬成人骨湯,又製成人皮偶出來再繼續禍害人。
“好恐怖。”帥哥看完後,搓着手,雙眼帶着懼意,誇張的看着我:“你們遊家是不是因爲喫人,才活得久啊?”
還別說,人家無論是理論分析,還是推理,都說得過去。
“所以鎮上現在都是議論你,你暫時別去了。”老楊一大早的來,大概也是怕我會去湯店賣湯吧。
說到這個,他復又有點爲難的看着我道:“還有藏屍的事情。”
我立馬瞄了一眼院牆上長得茂盛無比的爬山虎,這些傢伙,只顧着喫,太不注意形象了,昨天那麼多警察那麼多槍對着我們,它們還只顧着拉屍骨埋,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啊。
老楊順着我目光瞄了瞄,輕聲道:“你湯店被砸了。”
羣衆發起怒來,也有點恐怖啊。
尤其是現在很多事實都不好跟他們說,煽動羣衆的逆反情緒,我們又不能將他們跟蘇紀兩家的人一般對待。
老楊一直在點扭動着肩膀,似乎有什麼話不好說出口。
我也有點發愣,倒是帥哥猛的想起什麼,用力拍了一下肩膀,輕聲道:“藏屍,藏屍……”
“柳仙都不在了。”陳起語在一邊瞪了帥哥一眼,看着我沉聲道:“我們去神龍村之前,怕柳仙知道宋媛那具假屍體裏面是阿壯的骨頭,所以將那具屍體藏在了你湯店後面的大冰櫃裏。”
我猛的驚醒,看着老楊。
他朝我點了點頭,一臉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
“當時很多人看到了嗎?”一想到那種情況就有點頭痛。
宋媛那張臉跟我長得一模一樣,這樣一具屍體在我湯店後面,自然前面那些殺人熬湯的事情,有了實證。
估計他們還猜測那具屍體還會被我留着,就是因爲她是我娘吧,所以沒被我熬了湯,只是冰在那裏,別說跳進黃河了,連長江一塊跳都洗不清了。
那具假屍體也被我們剖開過,樣子不是十分好看,只怕我的兇殘程度又上升不說,還可以讓人想象失蹤人員的慘狀。
最後老楊有點自求多福的看了看我,帶着十分無力的安慰道:“今天晚上就會發布新聞地震預警,十天之內羣衆會全部撤離,龍組的人會有三天進行排查,確定整個區域沒人後,就會有軍隊進來駐紮佈防,到時你們這一行的人也會跟着進來,所以你不用太擔心,藏幾天就好了。”
“這十幾天裏我都不能出去?”我突然有點想笑,原來我這尾巴真的沒藏好啊。
老楊說完,也不方便多留,急急的離開了。
“殺人魔王,食人狂魔,連環殺人狂,變態殺手。”帥哥一邊看着微信鏈接,一邊念着評論,看向我的眼神十分詭異:“您老威武。”
謠言起,以現在這傳播的速度,怕是我真的跟過街的老鼠一樣。
普通人跟行內人自然又不同,不能讓他們知道黑門和鱗片人的事情,也不能要求他們到黑門前去送死,而如若我們還活着,我在他們眼裏,依舊是那些形象。
蘇家佈局,果然厲害,後路都給我切斷了,無論或生或死,我都沒有好日子過。
湯店的門是加固的,還有秦姑婆佈下的術法,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行內人弱一點的也撬不開門,要不然我也不會放心的將那具假屍體放在湯店後面了。
可到底是誰撬開了門,將那具假屍體搬了出來。
猛的想到一個問題,在我回來那一天柳仙突然來了,而且錢夫人說她不大高興,可她卻隻字未提因爲什麼事來的。
她因爲我這張臉,向來對我不喜,除非白水出面相請,她輕易不會跟我來往,更別說主動來我院子裏了。
而楊隊在她來院子中的當天,就帶隊來抓我。
也就是說,柳仙聽到了鎮子上那些風聲,畢竟她也有那麼多小蛇,有自己的耳目也正常。
可能出於好心,她想去將那具假屍體拿回來,發現了我們一直瞞着她的事情。
想到她抱着二狗子時的激動,我們還一直以爲瞞她瞞得很好,可其實她早就知道了。
那傢伙,就是嘴毒了點,在冬眠期間幫我們去東北拉人。
那抱着二狗子時甜膩的笑,那種甜死人的親暱,又有幾分是特意裝出來給我們看,讓我們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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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仙啊,我看着院門,那個一邊說恨着遊家人,一邊在巴蛇骨洞將阿得照顧得很好的蛇精,也挺惹人心痛的。
帥哥用手機看着“殺人狂魔雲舍”的事蹟如癡如狂,陳起語因爲齊首的事情對什麼都好像沒勁,何必壯還沒回來,劉久標和何秋月不出門,白水只顧睡覺,一時院子裏倒十分的安穩。
我也不想做飯,直接將錢夫人留的餃子煮了,大家胡亂喫着。
本以爲在家裏能安穩一點,卻沒想餃子還沒喫幾個,就聽到院外喧鬧聲起,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傳來,爬山虎立馬縮了一下。
我和陳起語帥哥連忙跑出去,卻見院外站滿了青壯年,個個一臉義憤的看着院子,手裏拎着盆子之類的東西,將裏面鮮紅的東西朝着院子裏潑。
“是黑狗血。”帥哥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輕聲道:“驅邪的,要不魂植也不會縮了。”
潑完黑狗血後,他們還朝着院子裏扔東西,似乎看到我了,有一些膽大的還指着我破口大罵,還有人在打電話,估計是報警吧,更有怒氣衝心的揀了塊石頭朝着院門走來。
可院子里布了陣法,他們根本走不近,他們又大聲罵着我妖精妖怪食人魔,遠遠的將石頭朝院子裏扔。
人有時候很奇怪的,總認爲人多力量大,一個人面對個可能不存在的鬼都嚇得要死,人多了明知道我是個“殺人狂魔”“喫人妖怪”卻是一點都不怕了。
無論是遮天傘也好,魂植也罷,或者陣法都不能阻擋石頭,大塊大塊的石頭砸了進來,將樹下的雞圈都砸破了,四眼鬼眼衝出來,展着翅膀怒衝着撲了過去。
那些人一見這些長了兩雙人眼的怪雞,嚇得倉皇而逃。
“進去吧。”我有點發愣的看着滿院的石頭以及院牆上鮮紅的黑狗血,這東西魂植並不喫,散着濃濃的血腥味,還真不好收拾啊。
帥哥和陳起語都不知道怎麼安慰我了,估計他們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兩人臉上都露出一種憋屈卻又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的神態。
“沒事的,不就是十天嗎,很快就過去了,而且說不定他們也會跟我一塊死去,扔兩塊石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安慰着他們。
帥哥聳着肩膀,還要說什麼,卻伸手指着院門外,張着嘴一臉震驚。
我連忙回頭,卻見一棵棵小樹苗從河岸這拔地而起,眼看着那些樹苗一點點長大,跟着院外就是一片大大的樹林。
而且看樹木生長的樣子,似乎還是一個什麼陣法。
“出來吧。”我走過去,打開院門,下面這麼吵白水肯定醒了。
“雲舍姐姐。”雲海從樹林中走出來,拍着手上的土,朝我輕笑道:“有這片林子,這院子普通人根本進不來,你不用擔心。”
他身後,一些穿着同樣中山裝的雲家人,提水的提水,拿拖把的拿拖把,幫着將院牆上的黑狗血清理掉。
“你怎麼來了?”我讓雲海進來,指着桌子上冷掉的餃子:“吃了沒?我可懶得做飯。”
“沒事。”他依舊那麼愛笑,拿起筷子夾了個餃子塞嘴裏:“味道不錯,錢夫人的手藝?”
我看着他沒有說話,他也並不在意,依舊笑着喫餃子,一直到一盤餃子快被他喫完了,一邊帥哥下巴都要掉下來時,他才放下筷子朝我道:“族長快不行了。”
雲族長,我猛然一驚,本以爲他只是不好面對我,所以才讓雲海出面跟我來往,卻沒想是他不行了。
“他想見你一面,說他有法子應對黑門前那一戰,雲家傳承這麼多年,百年前搬來清水鎮,網羅一方,又有云長道這樣的天縱奇才,對於鱗片人有必殺的絕招。”雲海拍了拍喫撐的肚子,朝我輕聲道:“你還記得雲家的護脈雲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