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過晚飯,我餵過何必美,又給她擦了毛,天一黑何必壯用畜術將她哄睡,跟着在院子裏取了兩片落葉,捏了點土化了水畫符,跟着貼在我後頸上,低低的念着咒語。
開始只感覺有點涼涼的,跟着似乎有一股清風從後頸竄遍了全身,我有點好奇,扭頭正要問何必壯。
嚇得我差點就跳了起來!
一扭頭就碰到幾根長長有鬍鬚,入眼就是兩根露在嘴邊的鼠牙,還有那不停聳動的鼻子:“真正的隱身術是不存在的,但也並不是沒有,只是跟環境融合罷了。比如到了張天師和了然那個境界,道法自然,身存天地間,站在那裏氣息不外露,一般人就看不見,但他依舊在,只是常人感覺不到罷了。這障眼法也是一樣,隱了氣息,在外人眼裏我們就是兩隻老鼠。”
鼠嘴一張一合,雖說吐的是何必壯的聲音,卻又古怪無比。
我突然有點後悔,拿什麼比大小不好,拿老鼠。
太猥瑣不說,人家龍虎山院子裏會有老鼠嗎?
但已經這樣了,也就沒什麼計較的了,我跟何必壯避開耳目,不過天師府旁邊也沒多少亂走動的道士道童,入夜後更是見不到人影。
憑着記憶摸入了張奉先的房間,他這會還沒回房,但這房間跟我們客房佈局差不多,只是一牀一幾之外,多了張大書桌。
只聽說過牀下有老鼠的,所以我跟何必壯麻利的鑽進了牀下,幸好用的都是極簡的架子牀,並不是席夢思,要不這麼空的房間,真沒地鑽。
沒過多久,照顧張奉先起居的道童送他推手,跟着就離開了。
張奉先自己推着輪騎到書桌前,先是摸了本經書看了一會,就在我以爲他就要這樣一直看下去,我們會無收穫時,他突然摸着小腿,擡頭輕嘆了一聲。
見有戲,我重重的捏了何必壯一把,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外面。
只見張奉先在書桌下面摁了一下,輕微的響聲傳出,他從裏面摸出一本顏色古舊的書來。
暗想這貨七老八十了,在人前又一直是仙風道骨的模樣,不會是藏小黃書了吧?
道家雙修祕法無數不說,中國古代對於房間祕術的書籍更是不少。
就着我極大的目光,只見那書皮上寫着龍飛鳳舞幾個大字: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
我只感覺天雷滾滾,這張奉先果然看小黃書啊。
可大半夜的看一個老道士看小黃書,然後擼啊擼的似乎不大好吧?
何必壯也有點尷尬的瞄我,就在我爲自己過於心急做出如此決定時。
卻聽到張奉先又是一聲輕嘆,跟着從破舊的書皮裏翻出一張紙來。
就着昏暗的燈火,我一邊慶幸這障眼法沒讓我變成鼠目寸光,努力眯着眼睛看去,卻見那紙上是一張人的小相,五官清淡如水,雙目幽遠帶着淺笑,似乎站在極遠的地方看着某人。
更讓我害怕的是,這張相赫然就是那個爬我被窩裏的女鬼。
我就知道這女鬼肯定是跟哪個不正經道士玩人鬼情未了,才能出現在龍虎山。
正氣憤着,卻見張奉先顫抖着雙手摸着畫相上的女鬼,跟着那女鬼居然慢慢的從畫上飄了下來。
又鬧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