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凌七七過得有多艱難，他可以想象得到。
若不是有龍宿在她身邊一直鼓勵她安慰她幫助她，她可能等不到他回來的這一天。
他感激龍宿，發自內心地感激。
龍宿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才嗤嗤一笑，“真沒看出來，你楚霆翊還有感激別人的時候。”
楚霆翊，一直自以爲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強就不將他這個神州大陸的王放在眼裏，竟然也能說出這種話，真是讓人驚喜。
不過……
龍宿又點了點頭，“你確實應該感謝孤，如果沒有孤，你回來，也已經見不到七七了。”
聞言，楚霆翊心頭一顫。
他能想象得到凌七七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過得有多艱難，可是，一直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也知道，倘若他知道了，會心疼，會自責，會痛恨自己讓凌七七吃了那麼多苦頭。
可他，想知道。
龍宿看得出，楚霆翊已經在等着他往下說了，他仰頭將被自己的酒一飲而盡，放下了酒杯。
“你跳崖之後，我們找到了龍脈，在龍脈裏發現了一本古書，上面寫着，只要湊齊四件神器，便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楚霆翊一顆心被一雙無形的小手緊緊捏住，很疼。
尋找四件神器的路上，她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龍宿看着楚霆翊眸底的心疼，點點頭，“沒錯，她是吃了很多苦頭。”
他看穿了楚霆翊的心思。
“在荒蕪之地，她差點掉進岩漿裏，被岩漿融化，在極寒之地，她差點被巨熊殺死，在迷|幻森林，她出現幻覺看到你，差點跌落懸崖……”
楚霆翊蹙緊一雙墨眉，心痛地難以呼吸，眼前出現了凌七七瘦弱卻倔強的身影。
那小小的身影堅強極了，讓他的喉嚨泛起了一陣炙熱的痛楚，彷彿剛剛吞下了一塊滾燙的烙鐵。
這一次回來，他便發現，她瘦了很多……
楚霆翊不由緊緊攥起一雙大掌，咬緊牙，良久才發出艱難沙啞的聲音，“繼續。”
龍宿告訴楚霆翊這些，自己彷彿也再一次經歷了當初的一切。
他心疼凌七七，卻更佩服她。
“我們找到了四件神器，卻一直找不到你的屍體，七七用了半年的時間才肯放棄，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嗎？”
楚霆翊不敢想象凌七七放棄之後做了什麼，他後怕，很害怕，從未像此刻這般恐懼，即便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凌七七安然無讓地在他身邊。
“她去雪霧山，她跳下去找你。”龍宿看着楚霆翊的眼睛，第一次，他從楚霆翊的眼睛裏看到了痛色。
他與楚霆翊相處了這麼長時間，自認是瞭解楚霆翊的，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楚霆翊脆弱的樣子。
“楚霆翊，你真的要感謝孤，如果沒有孤，她便已經跳下去了。”龍宿輕笑了一聲，開玩笑道。
可他說的又是事實。
“就是那天，孤和她被妖抓走了，去了星羅大陸，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停頓了片刻，龍宿又擡頭看着楚霆翊的眼睛，神色認真極了，嚴肅極了。
“楚霆翊，你欠她的，太多了，孤其實不需要你感激孤，你好好對她吧，也不要再輕易離開她了。”
至於他……
他早就說過，該放手了。
努力了這麼久，他早已明白，凌七七和楚霆翊之間，任何人都插不進去。
楚霆翊在龍宿的語氣裏聽到了兩個字，放手。
他並未言語，有些話，他不需要跟龍宿說，有些保證，他也沒必要給龍宿聽。
只是，龍宿說的是事實，他欠凌七七的，確實太多了，他只能用他的一輩子去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