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恐嚇的話,我跟白水都聽得太多,白水冷哼一聲,卻並不說話。
那兩條影子纏扭着,似乎掙脫不掉,不時發出沙沙的響聲,跟着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定,那粗壯的蛇身猛的一沉,瞬間消失不見。
但對面紀家姐妹的影子卻暗了幾分,明顯又藏到了她們影子裏面。
白水攤開掌心,只見掌心裏有着兩片漆黑的鱗片,攤在掌心的慢慢化成灰燼,瞬間消失不見了。
看樣子剛纔它們是去鱗逃離了,只是影子怎麼會有鱗
“你們抓不走它們的。”紀墨洗輕嘆了一聲,踢着光潔的雙腳,看着變得正常的影子:“紀家立了血契,除非它們自願離開,要不然形影永不離。”
“到了”帥哥一腳剎車下去,朝紀墨洗道:“那紀家的族長呢他準你們來”
“他死了”紀墨池從掌心裏擡起頭,原本嫵媚的臉上帶着冷冷的殺意:“因爲我們從小父母雙亡,無人管我們,從十歲起族裏就選我們做這一任的家主送死,上一任兩位家主到最後都被一點點舔食掉了,就是因爲沒有人臉石蝦蟲,整日被關在密室裏嚎叫,最後完全被吞食掉,我們怎麼可能再受他們挾制。”
“夠狠”帥哥朝她豎了豎拇指。
下了車面對並不寬闊的河面,紀家姐妹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它們肯定想去的。”白水瞟了紀家姐妹一眼,摟着我直接下了水。
帥哥潛水不錯,但跟着我們下來的,卻並不是他,反倒是一路都沉默的畢麗紅直接跟在我們後面跳入了水中。
空響鐘依舊立在河底,白水走到那個上次清心敲出來的洞鑽了進去,畢麗紅緊跟着我們,她水性不錯,畢竟在文升村時,她在那陰河涌的泉眼裏活動自如。
等人都到了空響鐘內,白水瞄了瞄畢麗紅:“掀開你肚臍露出那粒蛇眼吧。”
畢麗紅似乎也有點疑惑,可卻不敢看白水,只是小心的瞄了瞄我。
“這是師父的空響鐘。”我朝她笑了笑,輕聲道:“別怕。”
“空響鐘”紀墨池立馬頓了一聲,緊皺着眉看着我們道:“空響鐘是懸空寺祕寶,怎麼到了這裏”
清心後面以空響鐘罩那個大洞時,只我們在,外人並不知曉。
但奇怪的是,從紀家姐妹進了空響鐘後,那兩道影子卻一直纏繞着鐘體,發出低低哀鳴,看樣子這空響鐘跟它們也有關係的。
等畢麗紅露出肚臍眼的那粒蛇眼,那兩道影子卻突然發出如同受傷的幼獸一般的慘叫聲,那聲如同厲鬼一般,聲聲尖悅,句句炸毛。
落入耳中,只震得耳朵轟轟作響,連心都跟着顫了起來。
白水伸手捂着我的耳朵,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畢麗紅,她似乎並不受那叫聲影響,只是隨着叫聲,那粒蛇眼慢慢的扭了出來,好奇的打量着立在鐘上哀嚎的兩道影子。
帥哥撇着嘴捂着耳朵,眼帶古怪。
可紀家姐妹卻沒這麼舒服了,這兩道影子與她們相連,影子發出這麼慘厲的叫聲,明顯她們最難受,紀墨洗更是直接大口大口的嘔血,那血裏無數細細的人臉石蝦蟲,但在吐出後,又瞬間死去。
看樣子這空響鐘裏,並不適合人臉石蝦蟲的存活。
“雲舍”紀墨池本就白的臉色幾乎變得透明,扶着差點倒地的紀墨洗,臉帶哀求的看着我:“你也是做姐姐的”
我拉了白水一把,既然找到了其中的關聯,也就別整得太難受了。
“自作孽。”白水冷哼一聲,對着畢麗紅那粒蛇眼輕輕一彈手。
那粒蛇眼突然朝下落去,長長的白筋拉着畢麗紅痛呼了一聲,我急忙拉住了畢麗紅,可身體也跟着朝下落。
有了上次下落的經驗,我們坦然多了,可那兩道影子卻一直沙沙作響,不時哀嚎,估計是知道這造空響鐘的蛇頭來源吧。
快要落地時,我引着魂植藤蔓將畢麗紅纏住,看着她臉色慘白,忙問她:“有沒有事”
這種突然失重的感覺,並不太好。
但讓我想不明白的是,她那粒蛇眼可以看到無波井的情況,而且次次選中我去看,明顯就是能感應到我。
現在又能打開空響鐘的禁制,看樣子清心知道了無波井和空響鐘之間的聯繫了。
四周壓力豁然增大,白水摟着我減少這種強大的壓力,但畢麗紅身體依舊受不了,帥哥只得輕嘆了一聲,畫着符紋將她護住,還朝我吐槽道:“你有你家蛇夫護着,就不管你師妹的死活了。”
白水瞪了他一眼,這貨立馬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說什麼。
畢麗紅卻朝我笑了笑,有點羨慕的看着身後護着我的白水。
紀家姐妹從落下後,就緊張的打量着四周,可她們身下的影子卻沒這麼好奇了,一直在沙沙的低語,跟着飛快的朝前游去。
原先老螣蛇被困的地方,只有纏於洞壁上漆黑的根鬚,而且不再蠕動。
那洞口前面訛獸盤成一團守在那裏,見我們下來,她飛快的飛到我面前,卻並不言語。
“螣蛇螣蛇”兩道影子沙沙作響,不停的叫喚着,影子卻飛快的在那漆黑的根鬚上游走,還不時伸出長長的舌頭去纏那些根鬚,好像要將那些根鬚吞食掉。
白水緊緊摟着我,朝帥哥打了個眼色,又指了指紀家姐妹腳下的景子。
似乎是感受到老螣蛇的氣息,兩條影子都急急遊離了,或許也是白水動了手腳,所以尾部並沒有跟紀家姐妹的影子連在一塊。
眼看着兩道影子憤恨的在漆黑的根鬚裏遊走,沙沙作響的聲音如同蛇吐信,又好像低低說着我們聽不懂的話,可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它們是真的恨老螣蛇的,憤力的張嘴伸舌頭啃咬着根鬚。
我跟帥哥慢慢後退,白水微朝前一步,擋住了我們,看着兩道在根鬚之間交纏的影子,沉聲道:“既然感覺到他了,有什麼話也好,事情也罷,直接跟我說吧。”
兩條影子卻依舊憤恨的啃咬着根鬚,可建木根鬚明明看上去柔軟無比,卻怎麼也啃咬不斷,氣得它們將舌頭越吐越長。
紀家姐妹也感覺到了影子的離開,屏息凝神不敢說話,我引出鐵鏈將兩人困住,引動符紋,遊走她們周身,帥哥在一邊佈下法陣,等完全搞好後,我讓帥哥護着畢麗紅着在後面,這才走上前去,朝白水點了點頭。
這時兩條影子已然發現對建木根鬚完全沒有法子了,依舊趴在洞壁之上,憤恨的扭頭看着白水:“都是因爲建木,因爲螣蛇,因爲你們因爲你們”
最先從黑門裏出來的東西,遊昊螣蛇都是爲了尋找建木,想通天去虛無之地。
這兩個明顯不同啊,我跟白水都是一震。
“因爲神蛇補天嗎”白水沉沉的看着它們,輕聲道:“那你們又爲什麼出了黑門難不成不也是爲了建木”
“我們要咬斷它,咬斷它的根,讓它永遠都長不出來。”沙沙的聲音夾着無限的憤怒,居然跟着低頭去咬根鬚。
它們似乎已然失了神智,只憑着最初的恨意做事。
白水輕輕一笑,摟了摟我,跟着朝着漆黑的建木根鬚彈了一點血。
神蛇血脈相引,他突然朝建木彈血,原本因爲虛弱被困在建木根鬚裏的老螣蛇立馬蘇醒了過來,建木根鬚開始纏卷蠕動。
兩道影子感覺到了老螣蛇的甦醒,立馬撲了過去,舌頭纏卷,用力嘶咬。
雖說建木根鬚咬不動,可明顯老螣蛇的神魂並不是這麼堅固,尤其是剛從沉睡之中甦醒過來,立馬就被咬了幾口,所有根鬚都胡亂的攪動着,可跟着老螣蛇就怒吼道:“貳負貳負你居然從弱水底逃離了”
聽到貳負這個名字,我只感覺耳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聽過了。
白水卻突然輕笑道:“守弱水的窫窳怕是要多謝我們了,鱗片人想再從陰河出來,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