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揹包裏帶下來的一些藥,儘量湊着給他們用,下來的時候,實在沒想到是這種情況。
神龍村一百來戶人家,四五百人,受傷的有百來號人,畢竟鬼蜮從水,來去速度又快,一時不查很容易被射中。
發瘡了人大多通體通紅,發着高燒,昏迷不醒,水米不得進。
據說還有十幾年被地屍拉入地裏,如果不是何必壯一人撐着,村民估計都活不過來。
他們已經在這下面躲了兩天了,又全靠何必壯一人從我們下來的地方出入拿東西進來,又在岸邊燒了火堆驅散鬼蜮,又組織村民輪番堅守。
看着就那樣倒在石頭上睡的何必壯,鬍子邋遢,眼底青黑,面對我時,卻依舊帶着淺笑。
也許這就是他的救贖吧
只是那條陰河道窄小,石壁滿是黑卵和進出餵食的人臉石蝦蟲,沒黑卵的地方又守着鬼蜮,他一個人是怎麼一次次從那裏運了東西進來供這幾百號人生存的
又來來去去幾次,才能安撫住這些人見到我們,卻隻字不提自己的辛苦。
我趁着村民沉睡,將那兩名服過黑卵的人看了,除了高燒龜裂之外,並沒有其他症狀,連瞳孔都是正常的,沒有擴散,更沒有變成蛇眸。
反觀那兩個從坑底撈上來的失敗品,似乎也只是全身長了鱗片了。
我沉嘆了口氣,一時不明白遊家那些祖先爲什麼將螣蛇囚禁了,到底是希望她在黑門外製出鱗片人,還是想讓她用黑卵造出什麼
可既然有求於她,又爲什麼要那麼狠的囚禁她呢這兩失敗品也沒啥子用啊
從坑底撈上來的那蛻皮一共五張,分不清是這兩位失敗品的,還是以前留下來的,不過都有點腐爛的痕跡了,皮很薄,跟蛇蛻沒什麼差別,只是樣子卻是人形。
螣蛇如果跟白水想的不一樣,不知道白水現在怎麼樣了
我握着手腕,死命掐着自己的指尖,試着用強大的劇意叫來白水或者白思,卻並沒有迴應。
想着清心已經去了,我要回去也沒這麼快吧至少這些村民要安頓好吧
閉上眼睛想了一會,我猛的站起來,朝帥哥道:“你幫我看着這些村民,我去弄藥”
“你想弄什麼藥”正在給一個破了瘡的村民刮腐肉的陳起語擡頭,那雙桃花眼裏帶着瞭然的看着我:“你說說,你想找的藥是什麼藥”
他十指修長白皙,拿着一把小刀,將破膿的地方刮掉,時時散着桃花的眼裏只有着沉意。
就算再復發,腐肉刮掉,也不會復發得這麼快,這是沒解藥的情況下唯一緩解的辦法,陳起語已經幫幾個人刮過了,別的村民下不去手,只有他來。
帥哥拉了我一把,朝我苦笑道:“算了吧,碰到你這種老闆,也算我命苦,這種苦差事還得我去。比速度嗎,我也不慢,機靈點就行。”
“如果我被射中,你可得救我啊”帥哥認真的看着我,眼裏映着火堆似乎有什麼在燃燒:“我可還沒娶媳婦呢,死得那麼慘,可真是不划算。”
“我去就行,根鬚也屬陰,鬼蜮發現不了,扎密一點就可以結網,就是下手的時候要快點就行,我殺蛇很在行的”我一把拉住帥哥,心裏有點慌亂。
有時一些話半真半假,纔會讓人分不清。
但鬼蜮是一定要抓的,相生相剋,蛇清解蛇毒,越是毒的東西解藥一般都會在其本身。
如果要試的話,肯定先用鬼蜮的肝來試,肝解毒,再不行就試其他的。反正喫個遍總能摸到法子不是嗎
“可誰引啊你避得開射過來的沙你還是站遠點吧,看我大顯身手。”帥哥雖然這麼說,卻引着那張三陽照明符罩於我頭頂,照得我周身四處陽氣盎然。
心中微微發酸,我強引着魂植,用根鬚在河底結網。
眼看着帥哥站在岸邊,不時聽到微微水抽動的身影,咻咻的射水聲傳來。
他速度如影如魅,想逃開並不是難事,鬼蜮根本射不中他。
不一會他就朝我招手,示意我收網。
根鬚瞬間收攏,只見裏面幾隻三腳長毛的東西,樣子確實像鱉,可背上長了許多膿瘡一樣,看上去又有點像三腳的癩蛤蟆,被收在根鬚網裏,還不時的跳動,朝外咻咻的射着水沙。
“你別動,我引着符紙將它們照死。”帥哥揮手讓我別動,引着符紙扔在根鬚網上。
根鬚也有點怕陽氣,但被我強壓着,只能默默等着。
鬼蜮不一會就躺在網內不動了,我復又等了一會,想確定不是裝死。
“行了”過了一會帥哥朝我輕笑。
我正要過去,卻見他那笑跟着散去,然後整個人就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