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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五畜奪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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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衆人站在元生院門口,眼中各帶着不同的神色打量着裏面的何意歡,可從頭到尾,卻沒有一個人擡腳踏入那大開的院門之中。

    院中的何意歡臉上鱗片森森在燈光之下透出幾許悲涼,雙眼已然渾濁想動卻又不能動,蜷縮在已經上了夜露的地板上,衣服被露水打溼貼在身上,顯得淒涼無比。

    我轉眼打量了一下何必壯,畢竟這是他親爹,雖然從他說要回來送終的語氣中知道關係不好,可畢竟是何必美用命換我來的。

    讓我沒想到的是,何必壯居然面露冷意的看着院中的何意歡,如同看一隻隨時都要斷氣的狗。

    再轉眼看何家其他人,衆人臉上赫然的也有,喫驚的恐懼的也有,更多的是麻木,卻沒有一個人露出同情不忍的神色,更沒有人開口讓我去救治。

    這場景讓我再次懷疑自己,難不成這只是何必美一個人的想法

    扯了扯何必壯,低聲道:“進不去怎麼確定他快要死了”

    “這是五畜奪魂。”何必壯冷哼一聲,靜靜的打量着何意歡臉上的鱗片:“看到他的眼眶沒那地方還沒有長上鱗片,當鱗片找到眼角時,會順着眼睛一點點朝里長,頭頂的鹿角也會彎曲,鹿角一點點的戳入眼眶,最後從腦袋中間出來。”

    這是凌遲啊

    看着自己身上長出來的東西一點點將自己弄死,卻身不能動,外面人想幫忙也進不去,這何意歡到底得罪雲長道得罪得多麼狠啊

    “這是雲長道留下來的血書,雲姑娘看看,如若無事,我們就都回去了,家裏人還等着喫飯呢。”何必語估計年紀大了,站在山頂夜風之中吹不了多久,根本不用我多問,直接從旁邊一箇中年男子手裏接過一個盒子遞給我。

    東西一遞到我手裏,這波跟我相象中完全不一樣的何家人立馬全部撤走,好像我救不救何意歡對他們而言完全無所謂。

    我捧着盒子靜靜的看着人流分散到各條小路,還有人輕聲議論這麼冷了晚上要不要一塊打火鍋,正好有今天新殺的涮羊肉,好像何意歡的生死在他們眼中還不如一頓火鍋重要。

    只留我滿頭霧水的站在元生院門口,面對一動都不動的何意歡,以及僵着身子的何必壯。

    這活着實太怪了。

    進元生院也不着急,我打開盒子,只見裏面居然靜靜的躺着一塊人皮。

    從皮膚潤澤顏色以及肌膚鬆弛度來看,極有可能是一箇中年男人的皮膚,還是背部的,剝皮手法十分熟練,沒有半點破損。

    “是我爹的。”一直沉默的何必壯瞄了一眼,就給了肯定的答覆。

    我原本伸出去準備撈皮的手立馬頓住,看了一眼蜷縮在院子正中看着我們說不出話的何意歡,再次對他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見我停了下來,何必壯倒也不忌諱,伸手拿出人皮血書然後展開,上面只有廖廖幾個字:想救人,找雲舍解畜術。

    簡單明瞭,比毛老頭那些硬是要掐出幾句偈語來的清楚多了。

    “進不去”既然說得這麼清楚,我連猜都不用猜,最重要的是元生院據說沒人進得去,進去看過後總會有辦法的。

    何必壯將人皮血書丟進盒子裏,沒有說話。

    我從地上找了一塊小石頭朝裏面丟去,只見石頭十分準確的朝着元生院裏衝去,然後又準確無誤的落到何意歡的身上,痛得他又抽抽了兩下。

    我縮了一下脖子,着實是因爲見過白水朝泰龍村扔葉子,想着同樣進不去,準頭再準也砸不到他,沒成想

    何家處處是意外啊

    確定石頭能進去後,我讓何必壯看着我一點,試着朝院門口走了兩步,見沒有反應後繼續朝裏走,眼看着院門的臺階就在腳下,我嚴重懷疑何家人是不想救何意歡,以圖家主之位才假裝進不去時,突然一陣風聲呼呼吹起,然後原本趴在院牆上一動不動的爬山虎全部如同活過來一般,張着藤葉飛快的朝我捲來,那藤蔓下面的根如同利爪一般朝我撓了過來。

    我慌忙後退,倉皇之間依舊可以看到,那爬山虎翠綠的葉子背面都有着一隻眼睛,有的兇狠,有的溫和,還有的柔弱無害,有的是動物的眼睛,也有人的眼睛,各不相同,卻都在藤蔓展起時,瞪向了我。

    見我退開,這些爬山虎又都退了回去,慢慢的趴回牆上,只是那藤節處的腳卻都如同尖悅的鷹爪一般,尖悅剛勁,一把抓住牆面,扯着藤蔓貼合着牆。

    藤收葉覆,隨風而動,又是一片寧靜,好像剛纔那兇狠朝我撲來的藤蔓,是我幻想出來的一樣。

    “這就是雲長道厲害之處。”何必壯看着滿院的爬山虎,朝我苦笑道:“傳聞他入何家時,不過七歲,由雲家族長親自送到大伯何清面前,許諾只要教他造畜之術,他必然可以解開何家子嗣不豐的難題,雲家還可以跟何家合作。”

    後面的情況不難猜出,一個八歲的外姓,在以家族相傳的何家,學習嫡系造畜之術,會有多少人給他下拌子。

    “前面兩年他時時重傷,大伯對他只有教導之責,其他一概不管,最重的時候,據說斷了四根肋骨,腿骨斷碎,何家無人過問,任由他在院中自生自滅,那時他就像我爹一樣,大家明明知道他躺在院中會隨時死去,卻沒有一個人進去問一句。”何必壯擡頭看着院中的何意歡,冷笑道:“這就是何家,見慣了殺牲畜,也能將人變成牲畜,死人對他們而言跟打個雞蛋沒什麼差別。”

    “據說那次他在院中躺了七天,最後卻又自己爬了回去,休養了半個月纔出院子。只是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能進元生院了,這滿院的爬山虎,在那半個月之內不知道爲何全部變在這樣,除了雲長道,只要是活物一跨進院門立馬被捕殺,最終成了爬山虎的肥料,那時雲長道九歲。”何必壯說到這裏,轉眼看了看我道:“雲長道想讓你來,大概也是想讓你知道這些事情吧。當年他一路殺出何家,死的那七十六人,全部都是欺負過他的,或者說當年想害死他的。”

    我也只能苦笑,雲長道將他那苦痛的過往翻開在我面前又有什麼用

    看了一眼牆上的爬山虎,這似乎跟雲家的槐蔭鬼柳差不多,只不過槐蔭鬼柳要從種子時就以人身滋養,用人魂聚陰供其長大,可從何必壯的話中,這滿院的爬山虎從一開始就有的,也就是說是雲長道在重傷的半個月內,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將它們全部變成這樣的。

    “先去休息吧。”何必壯連看都沒有多看何意歡一眼,只是收攏盒子朝我道:“小妹該醒了。”

    微風吹過爬山虎的葉子沙沙作響,我走出兩步,回頭看着蜷縮在院中的何意歡,這麼長的時間裏,他似乎已然絕望,只是那目光依舊隨着我們而移動。

    我心中突然一痛,當年雲長道重傷躺在那裏時,是不是也這樣絕望的看着來往的衆人。

    那時他九歲,處境卻比何意歡更慘,何家人都希望他死,雲家人不會管他,更沒有願意拼了命請人來救他的親人,他那時心裏的怨恨和絕望有多重

    所以後來他叛出何家時,殺了所有欺負過他的人

    但我卻感覺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更摸不準他大張旗鼓的跑到何家給何意歡下了五畜奪魂,又書明讓我過來,難不成就是翻個苦難史,打個感情牌

    可他從頭到尾似乎也沒有想認我這個女兒啊

    “如果我不以秦姑婆弟子的身份來,何家會如何對我”在回山頂別墅時,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何必壯。

    他嘿嘿一笑:“五畜奪魂是何家刑罰祕術,由家主傳給下任家主,整個何家會的,只有我爹和小妹,我當年叛離時都沒有學會。雲長道更是沒有學過,也沒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所以”

    只見他雙目沉沉的看着我,嘴角居然帶着嘲諷的笑:“如果你是以雲長道女兒的身份來的話,何家必須先教你造畜之術,等你學會後再行解術。”

    我心裏猛的一驚,愣在原地,突然對何必美感到害怕。

    如果她還好好的,以何家那些人的情況看來,是巴不得何意歡去死的,反正下任家主已經定下,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可現在她因爲化畜護身之法變成了金毛,只有她自己能解,如果她定下何意歡解了五畜奪魂才解術的話,要麼何意歡跟她都安然無恙,要麼她跟何意歡一個死一個永遠是隻金毛,那何家的刑法祕術就會失傳,相信何家也沒臉去問雲長道是從哪裏學會的。

    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心思卻沉得可怕,一招而出,脅迫三方,可見她這些年在何家,經過的都是怎樣的人心險惡啊。

    所以當我給何必美塗藥時,對她又是害怕又是同情。

    晚上何必壯就守在我跟何必美的房間外面,連他娘給他安排房間都不肯去。

    我爬了半天山累得夠嗆,趴牀上就睡了過去。

    正睡得昏沉,就感覺有什麼有一下沒一下的啄着我的頭,跟着手腕尖悅的痛意傳來,我猛然驚醒,卻見手腕上白思昂着頭正用空洞的蛇骨對着牀頭。

    而牀頭邊上,一隻渾身透着死氣的怪鳥靜偏着頭,好奇的打量着我手腕上的蛇骨白思,脖子半伸,要啄不啄。

    那怪鳥羽毛黯淡無光,眼睛雖然盯着白思卻灰白如同死魚眼,嘴角更是有着腐爛的痕跡。

    見我醒來,它打了個機靈,有點不滿的瞪了白思一眼,拍了拍翅膀朝屋外飛去,邊飛還邊回頭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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