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蛇屋裏面,那個裝着村長和七妹她爹屍體的木箱子依舊放在原地,裏面有不時有着小蛇鑽進鑽出。
而阿得
卻被丟在木箱子旁邊,身上佈滿了鮮血淋漓的傷口,那些傷口裏面,有着晶瑩透明的東西,正慢慢的朝外冒。
他昏迷不醒的倒在一堆肉蛇之中,那些行動遲緩的肉蛇從他身上爬過,卻又帶着懼意一般,飛快的遊走。
那些鱗片我是見過的,就在七妹她爹被阿壯咬過的脖子上長出來的那種,他爲了不讓自己變成跟阿壯一樣,每當鱗片長出來,自己就拔掉,還時不時的掐自己大腿,讓自己的保持清醒。
但阿得才十五歲啊,他還只是一個孩子,一個聽話的幫我給我娘餵飯,我出去做農活在家裏煮飯收拾自己做作業的孩子。
他馬上就要中考了,他說中考會讀我讀的高中,到時跟我考同一所大學,然後跟我去一個地方工作,帶着我娘和外婆。
他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就被七叔公他們生生給扼殺了。
“呢”七叔公嘿嘿的笑着,慢慢的走到我身邊朝我輕聲道:“你跟七妹都不適合當母蛇,可只要沒有生命危險,村裏願意當母蛇的不少,公蛇只有阿壯一條怕是不夠呢你看阿得才十五六歲,正是男子精力旺盛的時候,當公蛇配種再好不過了。”
我轉眼看着他,他卻依舊沒有半點懼意,朝我冷笑道:“你以爲你那條就能怎麼樣了嗎你既然將七妹弄走,又將你外婆的屍體燒了,造成這麼大的損失,總要有點東西彌補吧你不行,就你弟吧有你弟在村裏做公蛇,想來你也不會跑出去亂說的。”
“你不怕嗎”我慢慢的擡起手腕,看着臉上帶着得意的七叔公:“將人變成蛇,再跟人一塊產下小蛇,你不怕遭報應嗎”
“沒有報應的,阿舍。”七叔公背過手,看着村民大口的喫着蛇肉,朝我沉聲道:“如果有報應,最先也是報應到你家。阿舍,是你家你就不應該生下來,你弟更不可能會有”
“白水,求你,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我擡起手腕,聲音發澀。
手腕上的慢慢的滑下,卻還沒有來得及落地,就聽到遠處鈴聲響起,跟着一道黃符飛快的飛了過來,直接貼在了我手腕上。
火光撩得我手腕生痛,跟着就見一個穿着明黃色道袍的老年道士,一手握着一隻發綠的銅鈴,一手拿着一根圓圓的木棍,那棍上鑲着一根烏黑的羽毛,足有我手掌長,發着黝黑的光芒,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東西。
“縛。”那道士一進來,立馬大喝一聲。
手腕上的符紙立馬燃起大火緊緊的纏着那條在飛快扭動的,我手被燒得火辣辣的生痛,連忙甩動着手腕,可似乎十分懼怕那符紙,不停的朝着手腕裏鑽,引得那符紙也跟着朝裏面去。
我一時無法,急着正要伸手去抓,卻聽到一聲冷哼。
跟着腰間一緊,白水一手摟着我,將我朝旁邊一帶,另一手順着我手腕一滑。
只感覺一股子清涼滑過,那張符紙立馬應聲而落。
“嘶”那條細的卻再也不敢呆我身上了,急急的從我手腕滑落,順着白水的手就游到了他身上。
“蛇妖”那道士立馬拎着那根棍子上前一步,看着白水冷哼道:“我就說爲什麼這女娃一進來,周圍肉蛇都不再慌亂,原來是你這大蛇妖來了你就是那蛇仙廟的柳仙”
“你帶着阿得走,這裏我來對付。”白水將我朝蛇屋旁邊一推,摸了摸我的臉道:“別怕。”
我點了點頭,看着七叔公,終於知道爲什麼在我用出了那條能變大這麼威風的後,他還有膽子將阿得騙回來,還這麼對付他了。
原來他也是請了幫手的,有點緊張的看了一眼白水,我跟着就跨進了蛇屋裏,伸手將那些肉蛇扔開,將阿得抱起來。
他還有點迷糊,被我扶起,張着嘴朝我露了個笑:“阿姐,你沒事太好了。”
“阿得。”我眼睛一酸,強吸了一口氣將他抱起。
那邊道士不停的朝着白水身上扔着符子,那個銅鈴搖得震天響。
身邊的肉蛇被嚇得瑟瑟發抖,有的甚至跟發瘋一般,張着嘴大力的嘶叫着,有的卻是不停的將頭朝地裏鑽,似乎那鈴聲讓它們十分害怕。
連木箱子裏,用差點化蛇的屍體餵養的小蛇,也在木箱子裏面鑽個不停。
“阿姐,我好難受。”阿得被我抱着,不停的晃動着腦袋,滿臉難受的樣子。
話音一落,他猛的張嘴,偏在一邊大嘔了起來,吐了一地。
“道長,別傷了蛇種。”七叔公這會見木箱子裏的蛇種不停的朝外竄,連忙道:“對付柳仙就行了。”
“你先走吧。”白水卻似乎根本不怕那鈴聲,一手摟着我,一手拎着阿得,飛快的朝着門口竄出。
可剛到門口,卻見一張大網猛的罩了下來,幾個同樣穿着道袍的青年道士,一手扯着大網的一角,對着我們就罩了過來。
那網上有着無數的銅鈴發出叮鈴的響聲,每個鈴鐺旁邊都有一張符紙,這會子似乎發動起來,沖天的火光冒起。
“走”白水臉色發沉,一把將我和阿得從旁邊一扔,伸手對着網子就扯了過去。
我跟阿得落在地上,那些原本在院子裏喫着蛇肉,從道士發動出現就跑出來的村民,立馬涌了過來,其中打頭的就是七叔公的兒子,朝我冷聲道:“阿舍,將手串交出來,我們就放你跟你弟走。”
“手串”阿得有點疑惑的看着我。
這時他雙眼已經變得細長,那些晶瑩透明的鱗片已然開始變色,我生怕他突然變成了一條大蛇,卻又不忍心跟七妹她爹一樣,將鱗片生生連血帶肉拔下來,只得朝他輕聲道:“難受你就睡會,別怕,有我呢”
這話白水剛剛跟我說過,可我卻馬上要跟我弟說。
“我不怕,阿姐,我比你高了呢。”阿得強撐着想要站起來,卻雙腿發軟,反倒讓那些慢慢長出的鱗片劃過傷口,痛得他冷汗直冒。
我眼淚幾乎就要落下來,卻知道這不是軟弱的時候,看着七叔公的兒子冷笑道:“三表舅,村子裏都是表親,你也算從小看着我跟阿得長大,如果那在我手裏,你以爲我還會是這樣子嗎”
“那經手也就三個人,第一個是阿壯,他現在都已經是條人形大蛇了;第二是阿曼,已然被村長害死連屍體都被燒得乾乾淨淨;第三的就是七妹,她變成什麼樣,你應該最清楚的。如果在我手裏,你認爲我還會這麼清醒嗎”我邊說邊瞄着旁邊跟那些道士鬥成一團的白水。
那個拎着圓木棍的中年道士已經追了出來,正對着白水不停的搖着鈴,白水被那四個青年道士扯着網子避不開,連同網子上面的銅鈴都響個停,他臉繃得緊緊的,看不出難受,卻也一時逃脫不開。
反倒是阿得難受得全身都在全抖,不停的乾嘔,卻依舊要強撐着不讓我擔心。
七叔公的兒子朝我輕笑:“那跟你們家淵源深得很,你既然有雄黃酒可讓蛇種胎死腹中,誰知道你是不是有法子抑制手串,要不然你冒這麼大風險將七妹帶走做什麼”
我沒想到那手串跟我家還有關係,聯想到剛纔七叔公說如果報應就應該報應到我家,似乎這事都是因我們家而起的。
“大家一塊上,阿得暫時不會咬人,困住了就又是一條配種的公蛇。柳仙已經被黃道長他們困住了,阿舍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七叔公他兒子,朝身後的人大叫道:“捉住阿舍,無論有沒有找到手串,一人獎勵一對蛇種。”
他這話音一落,村民們立馬雙眼發亮,對着我們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