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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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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語雙關,張睿明知道她指的是這份事業,同時也是可憐自己對他的這份苦苦的衷情。

    想到這女孩的曾經的點點滴滴,張睿明眼神有些迷離了,但他還是搖頭答道:“不,不,這份事業是崇高的,但卻不是遙不可及的,作爲一名公益訴訟起訴人,公益本就是“我爲人人”的事。”

    “但是誰人爲你啊”

    就在兩人說話間,人工河步道旁的噴水泉到了整點噴發的時間點了,一串水珠猛的灑向天際,在熾陽中閃出點點金斑,美的不像話,旁邊的孩童們紛紛欣喜的湊過來,一臉沉重的張睿明鞋尖都被打溼了些,他起身帶着葉文走到一旁。

    “我知道你這人到這事上面就是死腦筋,我說不過你,但不說這些大道理,簡單來說,現在你爸簽了字,已經算是把你綁進這起案子裏了,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張睿明一皺眉,他本脫口就想說張擎蒼這樣做應該有他自己不能言說的理由,可在說出口的一剎那,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許久不瞭解自己的父親了,這樣明顯“顯失公平”的合同,他難道就真的一點提防都沒有

    半響的沉默後,張睿明只能苦澀說道:“我也不知道,還是等晚上回去好好找他談談吧,我也想問出他的理由來。”

    “那我幫你查查吧,你父親應該是。”

    葉文的好意在此時是如此可貴,張睿明也正需要一個渠道去探知消息,雖然委託他人去調查自己的父親說起來有些古怪,但現在卻又是無奈之舉了。

    見張睿明默認了,葉文點點頭便要轉身離去,離去前,她最後試着安慰張睿明道。

    “到時有情況就聯繫你,按道理來說,你們體制內也有相應的處理辦法吧,比如像提前彙報什麼的總之,你也先別太急,你對於市檢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張睿明眼神空緲,像是喃喃自語般答道:“重要誰又能比誰重要呢。”

    20多年前,張擎蒼的書房就是張睿明最好的樂園,那還是以前市檢分的單位福利房,小小一戶,才70平方,老張硬是生生將陽臺隔了開來,做了個小書房,還沒書架高的張睿明就慣喜歡玩那裏轉悠,翻出一大垛半懂不懂的大書,樂滋樂滋的啃下去,老張開始倒也隨他,直到後面被小張亂翻出一本豐乳肥臀來,纔將書房門鎖了,不讓小屁孩進去。

    可小張睿明還是會趁着沒人從窗戶翻進,倒是這麼些年過去了,現在張家的大別墅裏,兩父子都各有書房,張睿明卻極少再走進過父親的房間。

    而現在,張睿明卻又再一次走進了張擎蒼的書房,望着書櫃上一排排的商經政史,小說讀本,琳琅滿目,半開放的書櫃上卻薄薄的撲着一層淡灰,張睿明恍如回想起,老張應是不準家裏保姆進自己書房,這才連帶着空氣中都漂浮着一層陰沉的腐味。

    張睿明目光掃過,突然察覺到一點,他心裏猛的黯淡下來:這位離職老檢察官的書房裏,幾乎什麼類的書都有,可偏偏就是沒有任何

    一本與法律相關,就和老張從來也不和張睿明談及過去那段生涯一樣,兩父子間再也沒有這個話題。

    摩挲着父親的老沙發,張睿明一個人獨自坐在了父親的位置上,等着老張回來。

    相比起委託外人調查,最好的辦法永遠是單刀直入,張睿明之前和葉文談完,便先回到家裏,這段時間張擎蒼雖然極少回家,但張睿明相信今天不一樣,他相信父親總會給自己一個正面的答覆。

    此時房門敲響,是唐詩疑惑的推開了書房門,她見丈夫居然破天荒的這麼早回家,而且臉色也難看到不行,回來就鑽進老張的房間,心思靈慧的她下意識察覺到出了什麼變故。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了”

    “回來找個材料,有東西忘家裏了”

    張睿明隨口找了個理由想編過去,但唐詩眼神中的狐疑卻更深了。

    “那你怎麼跑你爸這裏來,難道會落在這裏”

    張睿明沒有心情和妻子夾纏,他疲乏的搖搖頭,有些無力的說道:“總之,你別管了,先出去吧,我有自己的事。”

    唐詩看出張睿明眼神中的遊離,可丈夫怎麼問都不肯回答,唐詩只好轉頭準備離去,可這時門外響起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張睿明整個人都一下僵直起來,眼神定定的望向窗外,只見一個身影出現在書房門口,雖是一聲筆挺的正裝,神色卻是那樣疲憊,不是這間房子的主人張擎蒼是誰。

    經過上午的那場風波,張擎蒼甚至有些不敢直視兒子的目光,他似乎已經猜到張睿明會在這裏,直接找過來的,見到面後卻還是神情木然的立在門口。

    “老婆,你先出去下,我有事找爸談。”

    唐詩嗅出了空氣中異樣的氣息,可她也只能嗯了一下就出去了,留下父子二人在隔空對峙。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半響,還是張擎蒼先回過神來,他看似自然的脫下西裝外套,掛在書房衣架上,接着便拉開表櫃,脫下腕錶,細細的陳放起來。這一系列動作做的緩慢,只是找了個事情來緩和此時對立的氛圍。

    在張擎蒼做這些事的同時,張睿明一直端坐在原屬於父親的寬大沙發椅上,除了最開始下意識般的想要起身,其餘都是端坐不動,以這種形式在即將的談話中表明其強勢的立場。

    “你爲什麼沒告訴我的”

    最後還是張睿明按耐不住,先發問開來。

    “沒告訴你什麼”張擎蒼頭也不擡,無視張睿明的舉動,手上動作不停,慢慢將皮袋捲起收回,語氣間已然透着點冷硬。

    “你自己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吧明明知道我們市檢正在起訴蘭貴園集團這起出讓金案子,我又是主辦檢察官,蘭貴園卻花了遠超市價的價格將你手裏那幾個項目一起打包盤過去,這是什麼意思還需要我多說嗎”

    “呵,我不知道什麼出讓金案子啊,你別在這瞎說,我和他們公司是正規合法的商業往來,和你有什麼關係你

    自己別多想,別把自己籤進來”

    張擎蒼語帶輕佻的態度徹底惹惱了張睿明,胸腔裏的怒火燃燒,只想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掃落,可作爲兒子,他只能咬着牙問道:“沒關係你當了這麼久的檢察官,家屬收受當事人高於市值的合同報酬,這算什麼還需要我強調嗎”

    可能是張睿明話語中的檢察官幾個字刺痛了張擎蒼,他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的答道:“算什麼,算什麼你什麼都不懂我只知道這一大家子人需要我撐着,需要我去賺錢,什麼“高於市值的合同報酬”,這個世上那麼多陰冷詭譎,這麼多渾水摸魚的人,你這點小案子算什麼還大言不慚的問我懂什麼,你自己懂個屁這家裏的一磚一瓦是靠你那點工資賺回來的嗎”

    張擎蒼青筋暴起,眉發須張,神情像是一隻被挑戰激怒的雄獅。

    張睿明的臉色也不好看,一臉青黑色的他,咬了咬牙,這還是他第一次和父親鬧的如此兇,但這次他不準備後退,這是他底線與原則。

    “我只知道清正廉潔是我的情操,你是我父親,也是我的家屬,你也不能夠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因爲特殊緣由去拿這樣的一份合同”說到這裏時,張睿明也感到自己說的有些過了,他又嘆息一下說道。

    “爸,我知道這些年家裏大都是靠你頂起來的,可我畢竟也是男人,如果你覺得實在扛不下去的話,要不你先把這筆生意退了,然後把那邊的生意慢慢收了,我和唐詩兩個人來養這個家吧。”

    彷彿聽到什麼可笑卻又不好笑的事般,張擎蒼的嘴角只是抽搐了一瞬,接着便撇過頭去說道:“靠你們兩呵,你知道現在家裏是什麼情況嗎”

    張睿明明顯有些緊張起來了:“什麼情況”

    張擎蒼頭略微一低,五官糾纏,神情黯淡,彷彿被幾種情緒拉扯:“我實話告訴你吧,家裏現在已經是最難的時候了,蝴蝶谷那項目因爲上次泉建那事,現在規劃又在扯皮,家裏的錢也全部卡在裏面,外面幾個酒店又遇到了淡季,家裏現在資金鍊都快斷了,每天我睜開眼就欠銀行一萬多,你告訴我,你那幾千塊怎麼來救這個家”

    張睿明臉都一下白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家裏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知道靠自己那點工資,怎麼也扛不住張家現在這個體量的難處了,完全是杯水車薪,不,他那幾千塊工資甚至連一杯水都算不上,只是幾滴瞬間就被蒸發殆盡的水珠。

    見兒子半響說不出話來,張擎蒼繼續說道:“你說不能因爲你這案子收受不正當利益,那我問你,蝴蝶谷那項目當時就是因爲你招惹了泉建而黃的,現在你跟我說不能因爲你們單位的緣由多賺錢,那因爲你這工作讓家裏少賺錢的時候,怎麼沒看到國家來賠償我損失呢這又憑什麼”

    張擎蒼的話讓張睿明心裏猛然一動,其實仔細想想,父親說的也並非不對,家裏蝴蝶谷的酒店山莊是張擎蒼這些年最重要的一次投入了,結果卻被舒熠輝給盯上,拿來威脅自己,才搞成現在這副樣子,家裏也陷入危局,在這個時候,又該由誰來賠償自己損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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