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他一腳踢翻了前方的花盆,泥土灑了滿地,他煩躁的擰開領帶,臉上的陰狠昭然若揭,幾步之後,開始了全方位的摧毀
只一眨眼的工夫,偌大的客廳就變成一片狼藉
賀青帆闊步走回來,指間夾着碎掉的玻璃渣,直指着厲曜的方向,他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既然你說你離不開他了,那好,是不是他死了,你就跟我走”
幹什麼
他到底在幹什麼
這不是賀青帆,這根本就不是賀青帆
賀青帆怎麼會做這種舉動
他是真的瘋了嗎
厲曜可不是那麼任由欺負的主兒啊
“賀青帆。”我是顧忌的,我害怕他真的瘋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我手指顫抖着抓住他的手,不讓他有任何的動作。
我顫着嗓子說:“你冷靜點”
“怎麼冷靜”
賀青帆一聲吼,那雙眸子死死的鎖着我,我被震得更是心慌,但我不能退卻,我也喊了出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你以爲你這樣做,就能改變現實嗎賀青帆,你是這麼輸不起的人我簡直高看你了”
空氣,瞬間凝固,窒息。
賀青帆看着我,一動不動,片刻,他甩開我的手,嗓子啞得更厲害:“輸不起”
他點頭,酸澀的笑着點頭,“對,的確是輸不起。”
他看着我,“唐蘇,一個快死的人,真的輸不起。”
我的眼淚,漫了出來,他的疲憊他的心痛,他的無奈,所有的所有,都呈現在我的面前。
賀青帆,那樣一個驕傲的男人,也會有這樣無能爲力的時候。
我呼吸提不上來,感覺好像下一秒我就會死掉,那麼的難受。
我忍住心中所有的心疼,我低着視線輕聲說:“賀青帆,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我自由吧,你也不想等你死了,我一個人孤孤單單,你不是說過嗎,希望你死了以後,能有人代替你照顧我。”
“可這個人不應該是他”
賀青帆指着厲曜的方向,視線逼着我,我明白,他覺得厲曜不是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可是,他是唯一能跟他抗衡的人,也是能保護我周全的人。
我沒有選擇。
“可就是他啊。”我仰頭,笑着。
我說的話一定很氣人,“我就看上他了,就像我看上你一樣,可能我天生就喜歡壞男人。”
賀青帆看着我,突然之間,就一句話都不說了。
滿眼的死灰,連一點光亮都看不見。
“唐蘇,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認真的嗎”
那麼空洞的聲音,在我耳邊瘋狂的撞擊着。
我握緊手心,點頭,“當然,我很認真。”
我感覺眼前壓迫性的身影突然讓開,我驚慌擡眸,只看見賀青帆的背影,他離開。
走得那麼決絕。
我鬆了一口氣,同時,心痛也漫無邊際的涌上來。
身後,厲曜走上前,“捨不得,還說得那麼傷人,我越來越不懂你了。”
我現在心情極其糟糕,轉身上樓,“你永遠不會懂。”
他站在樓下,揚着視線看過來,“我幫你這麼大一個忙,你一句感謝沒有,居然還給我撂臉色”
我沒理,瞪了他一眼。
他在樓下嘟囔着:“我這家裏都成什麼樣了我連手都沒動,給足了你面子,你還敢給我臉色”
我回房,關門。
接下來的好幾天,我的情緒都很抑鬱,甚至有些煩躁,我不知道賀青帆現在怎麼樣,到底有沒有去國外做手術。
我也不敢聯繫梁以竹,害怕會露出蛛絲馬跡,但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萬一他沒去呢
我拜託厲曜幫我聯繫梁以竹。
厲曜翹着腿半躺在沙發裏,“我爲什麼要幫你你對我的態度不好,我不高興幫你。”
“厲曜。”
“別叫我,也別求我,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
厲曜攤開報紙來看,一臉對我的不滿,我知道我這幾天的確氣得他夠嗆。
也是,哪個女人不是對他投懷送抱,可偏偏我真的對他沒半點感覺。
我不討好他,還給他臉色。
他一被冷落,心情就差,對我就更不滿。
我轉了轉腦筋,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半蹲在他腳邊陪着笑,“你生我氣啊對不起啊,我爲我之前的所作所爲道歉,你不要生氣了,你就幫我吧,你看我現在這麼手無縛雞之力,除了求你還能求誰啊,是不是”
他不理我,臉色冷着黑着。
我無奈的吁了口氣,蹲得有點累,就想起來了,誰知我剛站起來,他一臉森寒的掃過來,“這就完了你的誠意就僅僅如此”
我
好吧。
我雙手合十,一直拜託,“那你會幫我的吧”
他掃了我一眼,將報紙揉皺了扔在我臉上,起身,“我可以幫你打聽賀青帆的近況,但你怎麼報答我”
報答
我想了想,“我給你做頓飯吧。”
“做飯”他嫌棄的皺着眉,“你以爲我沒喫過山珍海味還是你覺得自己的手藝能讓我刮目相看”
這
我低聲說,“這是我的心意啊。”
“你根本沒有心意”
厲曜冷哼,撥開我,出門了。
說實話,厲曜這脾氣是真的不好,而且是不需要任何僞裝的那種,想不好就不好,任性。
雖然他態度很差,但是當天晚上,他就帶來消息。
“想知道你給我做的飯呢”
“啊”
我以爲他不想喫,所以並沒有做
但厲曜那眼神,好像我不做,就不會告訴我。
沒辦法,我只好先去做飯,但因爲太過急迫,不小心就切到了手,鮮血直流。
厲曜聽到聲音,跑進來,拿起我的手,一臉不悅:“這也能切到手你這腦子是幹什麼用的”
這跟腦子有什麼關係。
他拉着我出去,取出醫藥箱,十分熟練的包紮,我始終沒敢說話,等他弄完,我才小心翼翼的問他:“所以賀青帆現在怎麼樣”
他睨了我一眼,不悅。
但還是告訴了我,“他沒有出國去做手術,據說這幾天很頹廢,有人看到他整夜在酒吧,現在他應該還在吧。”
“什麼”
我猛然起身,手指從他手裏扯出來,再疼我都無法顧及,我滿腦子都着急的想:他沒去做手術,那我所作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