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人怎麼回事,走路不看路的”
街道上,一個瘋瘋癲癲的書生被人推搡了好幾下,哐當癱倒在路中央。
周圍人來人往,有人見了之後驚詫地喋喋私語:
“哎你看那個瘋子,像不像前些日子被周院外懸賞緝拿的那個張書生啊”
“我看看,嘿真是他”
“不是說他騙了周家一百兩銀子,溜了麼怎麼還敢回來而且看他模樣,瘋了”
“誰知道呢,遭了報應吧,走走走,趕緊喊周院外來”
而路邊的茶棚內,一杯茶水緩緩被放下。
“這位聖僧要續水麼”
小二舉着水壺走過來,斟酌了一下言辭,最終還是選擇了這麼個稱呼。
雖然,桌邊架着一根降魔杵似的長杖,但這人一頭銀髮散落腰際,面容鋒利陰鷙
怎麼看都和和尚不沾邊啊
銀髮男子微微測過臉,看了看僵硬着笑容的小二。
“這裏到溪鳴山還有多久”
聲音低沉,好似一弘冰冷的深譚。
小二見他答非所問,雖然心裏不太高興,但做生意的人哪敢有脾氣
“從這條道往前一直走,半日就能走到溪鳴村,村子後頭就是溪鳴山啦聖僧您要去溪鳴山”
銀髮男子捏起茶杯,輕聲問道:“那山下面竟還有村子”
小二立刻知道了,這位肯定也是個來除鬼的聖僧否則怎會以一個外鄉人的身份,知道溪鳴山的異樣呢
他趕緊說道:“聖僧,您有所不知,要不說溪鳴山是風水寶地呢
山上的溪鳴寺據說鬧了幾十年的鬼了,但山下的村子年年風調雨順,連鬼都鬧不黃啊”
隨即,就是一頓自動熟絡,用對很多人都說過的介紹詞,宛如敬業的導遊,敘述着那些神神叨叨的傳說。
末了,小二神情微妙地笑問:
“聖僧,您該不會是十方寺的吧”
銀髮男子微微一頓,眯眼看向小二:
“十方寺又如何”
小二微妙一笑:“非常如何
傳說中那個溪鳴寺住着一個法力高強的鬼王那個鬼王啊和十方寺有過結,但凡有十方寺的弟子路過,都會”
以下又是五百字的野史傳聞。
銀髮男子不動聲色地聽完,眼中寒光爍爍。
小二說完最後一句“所以啊,只要是十方寺來的弟子,周圍百姓能提醒的都會提醒個那麼一兩句,別上趕着讓鬼王打跑咯哈哈哈哈哈”,轉頭問道:
“話說聖僧啊,你哪個寺的啊”
銀髮男子放出一排錢幣,提起降魔杵起身
“十方寺,塵謁。”
小二仿若雷劈
塵謁
那不是野史傳聞中,六十年前因爲殺生成禍,被當世的高手合力鎮壓的殺佛麼
塵謁纔不管後面的茶棚裏怎樣人仰馬翻,他握着降魔杵,神情漠然地朝前路走去。
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他的腰背之上蔓延着黑色的咒印,每過一日,便會吞噬掉他一層薄薄的血肉。
雖然只有一絲絲的消耗,但如果日積月累,他這具凡人之軀早晚死於此招。
只有降服了鬼王,這層佛門咒印纔會消退,這是十方寺放出他的代價。
降魔杵上的金鈴響聲清脆,塵謁的眼神殺意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