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皇上,攝政王的外傷幾乎已經痊癒,可他仍舊長睡不醒,微臣無能,實在查明不了原因”
一干太醫顫顫巍巍地匍匐在地,無奈地對坐在御書房內的青年說道。
青年一身龍袍,眉目精緻卻充滿戾氣。
“人人都說這天下最好的東西,都在皇宮之中,但依朕看,天下最好的大夫,並不在宮內啊。”
蘇鴻冷冷笑道,起身長袖猛得一甩:“都給朕滾三日之內找不到醫治好皇叔的方法,朕不如將你們都給革職了,免得你們佔着茅坑不拉屎”
太醫們愕然。
皇上皇上怎能吐露如此粗鄙之語
卻見蘇鴻罵完一羣人後,眼眶竟漸漸紅了。
他如今已不是幾歲孩童,十幾歲的青年,纖瘦的身子強撐着作爲蘇氏嫡系最後的驕傲,面容卻早已被悲傷扭曲。
太醫們傻了。
他們原以爲皇上和攝政王關係視同水火,哪怕救不活攝政王,皇上也不會怪罪他們,如今卻意識到,皇上與攝政王是真的叔侄情深啊
蘇鴻發完了一頓火,看着屋內不敢說話的人羣,突然似哭死笑地退後幾步,扶住額頭:
“是朕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生死有命,豈是你們能左右的”
一直站在旁邊的小林子見皇上突然失態,趕緊朝底下的太醫們使眼色“皇上累了,咱家看,不如太醫們先行離去思考解決辦法,皇上也趕緊休息吧。”
蘇鴻沉默地揮了揮手,太醫們趕緊謝恩離開。
小林子作爲照顧了蘇鴻最久的太監,無奈又心疼地走上前,替蘇鴻遞上一杯熱水:
“皇上,攝政王昏迷不醒已有半月,這半月,您日夜陪伴,餵食喂水地照顧王爺,也要顧及顧及自己的身體啊。”
他這麼一說,蘇鴻才意識到怪不得自己這些天這麼累。
蘇鴻神色疲倦地擡起頭,苦笑了笑:“皇叔是爲了大宗,爲了朕才受這麼大罪責的,若是朕再不盡心”
他頓了頓。
兩滴淚突然落下,“蘇家,可只有皇叔與我了啊。”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連小林子都忍不住紅了眼,爲這可憐的少帝
哦不,如今蘇鴻已然成年了,可他這一路走來,經歷了多少不爲人知的艱辛。
攝政王是如何對皇上的,作爲皇上身邊最親近的宮人,小林子一清二楚,可憐皇上看似狠厲又決絕,但內心深處,仍是一片赤子真誠啊
片刻後,蘇鴻起身:“今日還未去看皇叔,小林子,你帶路吧。”
小林子甩了甩淚水,躬身啞聲道:“遵命。”
一席龍袍,紛飛而去。
養心殿旁的偏殿內,躺着那俊美無儔的攝政王,大宗的百姓和朝臣們,曾經都私自猜度攝政王纔是大宗內真正的實權掌控者。
但如今,他躺在這裏不過區區半個月,曾經的那些聲音全部煙消雲散,也不知到底是民意使然,還是有心人刻意操縱了一切
關上殿門的一瞬,殿內的蘇鴻似乎微微揚起了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