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輕霜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明顯一愣，甚至都忘了生氣。
四周的氣氛莫名有些詭異的凝固起來。
而就在此時，蕭亦尋似笑非笑的嗓音終於幽幽緩緩的響起，“輕霜，公主殿下自然能在本王這兒發號施令——因爲再過不久，她就是二皇子府的女主人了。”
此話一出，除他和帝容華以外的人全都變了臉色。
慕輕霜震驚的看着他，“你說什麼？”
蕭寒錦眼神驟暗，低戾的嗓音一字一頓，“蕭亦尋，本宮有沒有說過，不準動她。”
蕭亦尋勾脣，“三弟，你大婚之前我可是祝福過你們的，是你自己在大婚之時丟下了她。”
蕭寒錦俊美的臉霎時被濃郁的陰霾覆蓋。
他氣勢凌厲冰寒，深暗的目光轉向身旁無動於衷的女人，“容華，告訴他——是他癡心妄想，你不可能答應他。”
呵。
帝容華笑了一聲，“不好意思啊，我已經答應了。”
她擡眸望着他，眼看男人的臉色在她話落時陰沉的滴出墨來，帝容華彎了彎脣，“本來我也不想這樣，你說我們好歹相識一場，雖然比不上你跟慕側妃認識這麼久，可我還是想跟你好聚好散的——但你這麼欺負我，連家都不讓我回了，我總不能由着你欺負吧？”
蕭寒錦閉了閉眼，“回家是嗎？你要回西涼，我可以陪你，只要婚禮重新舉行。”
瞧瞧他這理所當然的樣子——所以她不嫁給他，還這不能回家了？
帝容華低嗤，“我不要嫁給你，也不要你陪我回家。”她說，“蕭寒錦，要麼你放我離開北錫，要麼我嫁給你二哥，你自己選。”
蕭寒錦驀地一震。
“容華。”男人勾了勾脣，漆黑的眼底卻是一片昭然的冷意，“你就這麼討厭我，寧可隨便嫁個男人，也非要離開我？”
“哦。”她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的。”
說完還朝他笑了笑，微微湊近了他的耳畔，“兩次都被自己的哥哥搶了女人，肯定不好受吧？傳出去名聲也很難聽呢。所以蕭寒錦，叫他們打開城門放我走，嗯？”
她的聲音嬌嬌軟軟，甚至透着幾分他熟悉的撒嬌時的綿軟，撩着他的心絃。
可她說的話卻是絲毫不讓，劃清界限。
蕭寒錦看着她滿臉嬌笑的模樣，忽然想起他不久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怎麼總是你想怎樣就怎樣，容華，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只你一個人說了算麼？】
可能真的是這樣，一語成讖。
她願意的時候一往無前，再多的傷心難過也自我消化。她不願意的時候果斷而決絕的撤回，再多的挽回也視若無睹，不留丁點餘地。
她甚至，寧可隨便嫁個人。
蕭寒錦心頭彷彿忽然被什麼東西輕輕蟄了一下，並不尖銳的感覺，些微的刺痛鈍鈍麻麻的襲來，足以擾得他思緒混亂，茫然又無措。
好像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她要跟他決裂的決心。
也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意識到——帝容華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