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進了門，才發現屋子裏並沒有他的身影，唯獨那些熟悉的擺設分毫不差的重疊。
蘇渺走到桌邊，手指顫慄的撫過那一杯還倒着溫水的茶盞——他應該剛剛還坐在這裏喝茶？
她已經一百八十七天，沒有看到會喝茶的帝北羽了。
“吱呀”一聲。
半闔的門被緩緩的推開了……
蘇渺動作一僵，好半響都沒有擡頭。
只是她落在茶盞邊緣的手指不知何時已經收緊，力道大得指節都泛了白。
“渺渺。”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溫柔。
她眼睛不自覺的眯了一下，好像眼前的場景都模糊了，緩緩擡頭，看到的便是那張熟悉的每日都能看到卻又從未醒來看過她一眼的英俊的容顏。
男人眼底是熟悉的在他死去那一日如出一轍的溫柔，他緩緩的朝着她走來，將她擁入懷中。
“我很想你。”
帝北羽想她，歸羽也想她。
幾千年的孤獨，終於重塑她的魂魄。
他會經歷帝北羽和她在一起經歷的所有事，因爲他不只是歸羽，他也是帝北羽。
可他這一縷魂魄又只能困在驗靈鏡中，再也無法碰觸她一下。
明明外面那個就是他自己，可他還是嫉妒，嫉妒可以跟她在一起那部分魂魄。
所以四國峯會的時候，他明明不該出現，卻還是出現了。
他忍不住想告訴她，他很愛她——那個時候，華錦依就快醒了。他想把母親所有的陰謀都告訴她，可是被困於鏡中，那些話他根本說不出來、也寫不下來。
不過，他還是很高興。
幾千年了，終於可以觸摸到實實在在的她。
“你怎麼不說話？”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擡起了她的臉，卻不知何時她已經淚流滿面。
他呼吸一滯，“蘇渺。”
蘇渺擦了把眼淚，有些慌亂的別開視線，語氣卻格外冷淡的道：“你現在抱着我幹什麼，當時不是說好的，你死了以後我就帶着你兒子和你留下的皇位改嫁去麼？”
帝北羽心底微疼，目光卻愈發柔和，“我才死了一年不到，你就改嫁了？”
“一年了你還想讓我守寡？”她冷笑道，“自然是早就改了。”
“………”
“孩子也生了。”女人面無表情，“不跟你姓的。”
“………”
男人有些好笑，捏了捏她的下巴，卻發現她從前就瘦瘦的下巴如今竟變得十分硌手。
帝北羽的笑意淡了幾分，心底那絲抽疼便更厲害了些。他將她的視線重新轉回來，漆黑的眸緊緊攫住她的雙眼，“當真？”
“當然是真的。”
“好。”他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菲薄的脣落在她的眼角，“是我不好，不管你做什麼都行。但是你別哭，嗯？”
“我沒哭。”
頓了頓，又覺得惱怒的推了他一下，“帝北羽，現在女人和兒子都不是你的了，誰允許你隨便抱着？”
帝北羽想了想，“嗯，那就當是偷情吧。”
蘇渺，“………”
她瞪了他一眼，可是對上他溫柔的目光，便再也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