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上是意味深沉的晦暗，或許此刻的天色太暗，竟沒有人能看真切他具體的神色。
衆人心底的震驚愈甚。
四周風聲喧囂，卻又沒有一人說話，於是這氛圍壓抑而故意，直到太后走到帝王的面前。
“歸羽。”
她看了眼他握着蘇渺的手，含笑的聲音染上幾分不以爲然，“你不會是……捨不得她吧？”
天幕中響起陣陣轟鳴之聲，像是打雷，可更像是巨大的看不見的鐵門被打開。
帝北羽眼底一片暗色，他喉結滾了滾，緊握的掌心緩緩鬆開。
蘇渺瞳孔一縮，“帝北羽！”幾乎是在她的手被放開的剎那，她就反握住了他，臉上的震驚被極快的剋制下去，“我不相信你會騙我，你不要聽她胡言亂語……你不能再丟下我。”
最後一句，已經透出絲絲顫音。
男人淡淡的側目看了她一眼，“渺渺。”
蘇渺猛地搖了下頭，“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她勉強的笑道，“這鬼天氣看起來要下雨了，我不想被淋一身水。”
太后看着她笑了出來，“不管從前還是現在，你對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情深一片。”
蘇渺又是一震。
什麼叫，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從前是什麼時候？五年前？
還是……更久之前？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太后嘆息的聲音伴隨着嘲諷的不屑，“可惜你愛他的結果，從前是身死魂滅，如今是廢人一個又慘遭拋棄……呵，這就是你跟我們作對的下場。”
“夠了。”
帝北羽淡漠的聲線打斷，“你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
太后挑眉，“歸羽，我們是母子，不管我要什麼都是與你同享的。”
帝北羽扯了扯脣，垂下眼簾。
右手包裹着他的力道微微顫抖着，他不用看就知道她此刻的臉色是什麼樣的——大概，一如很久以前，當她知道自己救起的不是一個普通男子，而是她最大的敵人。
天幕中的漆黑愈演愈烈，轟鳴聲也愈發響徹天際，好像那扇看不見的門隨時會打開……
所有人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帝北羽另一隻手握住了她。蘇渺神色微喜，可是沒等她說什麼，他覆上來的那隻手卻是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渺渺。”他低低淡淡的道，“放開。”
放開？
蘇渺怔怔的看着他。
她已經放過一次手，她不想再放了。
她以爲時隔五年，他們終於可以修成正果，卻原來都是假的嗎？
她不相信。
蘇渺張了張嘴，“你若是騙我，爲什麼……還要跟我成親？”
在所有的儀式完成，在她終於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之時，他讓她放手？
“哈哈哈哈……”
太后忽然大笑起來，“你以爲是因爲什麼？因爲他愛你？”
她幽幽的嘆道：“傻孩子，是因爲開啓神域之門的最後一把鑰匙，變成了你啊。”
蘇渺眼睫一顫，呼吸猛然被哽住似的，一字一頓格外清晰的道：“帝北羽，我不相信她，你親口說——只要你也這麼說，我就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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