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到御書房的時候，裏面有很多人。
除了站在帝王下首的朝中重臣，還有站在他身旁給他磨墨的良妃。
看到她進門，衆人的臉色俱是一頓。
帝北羽沒讓她進去，不過既然他讓她來，蘇渺自然也不會客氣，徑直走到裏面去站着。
御書房中，一片寂靜。
彷彿她來了這裏，便有什麼心照不宣的不可言說的事。
帝北羽冷哼一聲，目光淡漠的從她臉上掃過，又落回衆人臉上，“繼續。”
衆人面面相覷。
帝驚鴻的臉色不知爲何也不太好看，冷着臉打破了沉默，“皇兄，既然證據確鑿，蘇明遠本人也承認他犯下的確實是行刺謀逆之罪，刑部那邊也不需要審了吧？”
“不錯。”
帝北羽淡淡的道：“既然如此，他這罪行又該怎麼判？”
衆人不禁一驚。
帝王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想當着良妃娘娘的面，給賢妃一個下馬威呢？
還是想讓他們好好說話，給蘇家一個從輕處理的結果呢？
一時間，衆人的眼神都忍不住想瞟蘇渺。
只是她站得太靠後，他們又不敢回頭去瞟。
“謀逆之罪，，自然是要誅九族的！”
人羣中，不知是誰高呼一聲！
衆人又是一驚。
原以爲帝王會發怒，卻不想，帝王脣畔竟勾起一絲薄笑，“九族？”
他意味不明的道：“那賢妃又該如何？”
這回，卻是沒人敢說話了。
畢竟摸不清帝王對賢妃的意思，若是貿然開口，得罪的可不只是賢妃一個啊！
然而就在這寂靜的落針可聞的氛圍中，後方忽然傳來一聲女人的輕笑。
衆人又是一驚。
這下卻是無論如何都忍不住，回頭朝她看了過去。
蘇渺往前走的時候，所有人自覺的給她讓出一條道來，由着她從最後方走到了最前方，身上黑色的男裝在這一瞬竟襯得她氣勢逼人。
帝北羽淡淡的看着她，修長的指節在桌面上不規律的輕釦着，“你有什麼話說？”
“皇上。”
她的臉上是漫不經心的輕笑，“您可知道，您剛纔的問題爲何沒有人回答麼？”
帝北羽眯起眼睛，看着她刺眼的笑容——這種笑，說是放肆都不爲過。
沒有人敢對他這麼笑，她又憑什麼？
蘇渺也不在意他的沉默，兀自說道：“因爲他們不敢。”
衆人，“………”
是啊他們真的不敢。
可是蘇渺的下一句，卻讓他們絕望的意識到——他們到底爲什麼要給她讓路，讓她胡言亂語？！
“因爲剛剛好，你在相府門前對臣妾說了一句話——出嫁從夫。”
蘇渺淡淡的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上既然是臣妾的夫，那麼按照尋常人家的規矩，您是不是也算在臣妾的九族之中呢？”
話音剛落，衆人便狠狠的抽了口冷氣。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素來只是說說而已，到底同不同罪，還不是帝王一句話的事麼？
所以誅九族的時候，從來不會將皇族之人隨便算進去的——這幾乎是心照不宣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