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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史文恭的囁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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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圓月下,一個鐵塔般的漢子,揮舞着手中的長柄鋼刀,宛如惡魔;漫天的刀光劍影中,那把刀在呼嘯,握刀的手穩若磐石。一條條脆落的生命倒在刀下,依舊有更多的人撲了上去,其中一個白衣人沖天拔起,銀光一閃,一柄軟劍刺中了晁蓋,卻被晁蓋反手一刀,砍去了頭顱。

    飄來的烏雲遮住了明月,天空中下起了雨,晁蓋在雨中且戰且走,最後衝出了包圍圈,十幾名江湖高手緊追不捨,史文恭持槍緊緊的跟蹤在後面。史文恭一直沒有出手,就是爲了讓那些人消耗晁蓋的力氣,另外史文恭也存了活捉的心思,據說七星會的財富千萬之巨,史文恭需要錢。

    但是史文恭失望了,晁蓋才衝到荒野,就有兩個黑衣人跑來接應,都是第一流的身手,兩人發出唿哨聲,更多的黑衣人從雨幕中跑出來。衝在前面的江湖高手,一個接着一個地被結果了性命,史文恭停住了腳步,不敢上前,眼睜睜地看着晁蓋一夥離去;沒想到第二天,江湖傳出消息,晁蓋死了。

    楊志低聲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這是蘇東坡的名句,只要識字的都會背上一段,史文恭的臉色卻越發陰暗,情緒開始波動,猶如一隻即將發怒的獅子。史文恭的心裏其實充滿着恐懼,這正是晁蓋在法華寺的牆壁上留下的詩句,不過自己早就把他剷掉了,這個人怎麼知道。史文恭再也忍受不住,低聲吼道:“你們是誰”

    楊志沒有因爲被吼感覺難看,很從容地自我介紹:“我是楊志,他是花榮。”

    史文恭安靜了一會說:“我要見盧俊義。”史文恭不笨,並且很聰明,他猜到晁蓋的死有蹊蹺,但是絕對和盧俊義沒關係,盧俊義那時候還沒上梁山;而楊志、花榮,不好說。

    楊志笑笑,和花榮出去,不多時,盧俊義走了進來;史文恭和盧俊義神交已久,但是今天才第一次看清盧俊義的長相,戰場上保命都來不及,哪顧得上其他。盧俊義身軀九尺,目炯雙瞳,站在那裏威風凜凜,史文恭放心了,這是霸王之相,這種人都是無敵猛將,卻不會用陰謀詭計。

    盧俊義冷聲問道:“史文恭,盧某來了,你說吧。”

    史文恭艱難地問道:“晁蓋是怎麼死的”

    盧俊義上梁山已晚,晁蓋之死,只是聽不少頭領私下議論過,說晁蓋被戴宗和阮氏三雄送回山寨的時候,已經中毒身亡。不過讓晁蓋毒發身亡的那枝箭,盧俊義卻見過,現在還供在晁蓋的靈牌前,那是一支利箭,箭上刻着史文恭三個字;盧俊義說完,史文恭已經面色如土,哀聲道:“盧頭領,那晚我可一支箭都沒放,只是觀瞧。”

    盧俊義搖搖頭說:“廝殺發生在曾頭市,大批江湖高手預先埋伏,據說都是你接待的,也許是別人拿你的箭射的,但是你是主謀無疑。這樣吧,念你在江湖上也是名人,說出實情,我給你一個痛快,不必跋涉千里,回到梁山,再受凌刑而死。”

    史文恭明白,盧俊義這樣的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更何況自己身受重傷,現在一個小卒也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史文恭囁嚅道:“我需要考慮兩天。”

    盧俊義在不多言,讓人找來武松,當着史文恭的面告訴武松:“武賢弟,這兩天你辛苦一下,看着史文恭,別讓他自殺,也別讓人把他殺了。若是他兩天後還不開口,徹底廢了他,等回梁山,再凌遲處死。”武松雖然莽撞,但是明白,這事還真是隻有自己和魯智深能辦,立即答應下來,隨即讓手下嘍囉搬了張牀過來,武松決定睡在獄房。

    花榮聽說,不滿地對楊志說:“盧員外這是在懷疑我們。”

    楊志笑道:“不是懷疑我們,是擔心,晁天王的死,怎麼說都是一件古怪的事,所以人人都怕有陰謀,牽連在裏面。盧員外更是如此,他上山的時候,已是宋公明掌事,而宋公明和吳學究的手段,盧員外這輩子恐怕也忘不了。”花榮也笑了起來,宋江把盧俊義逼上梁山的手段並不光彩。

    盧俊義原來和晁蓋的七星會一直有生意往來,晁蓋上梁山後,就成了盧俊義的一塊心病;吳用先騙盧俊義來梁山說可以清賬,等盧俊義來後,立即派人以盧俊義的名義打劫,去大名府接了盧俊義的家眷,甚至賄賂了梁山附近六個縣的公差。等盧俊義從梁山上高高興興下來的時候,已是被官府通緝的賊人,滿地仇家,數場血戰後,無奈回頭上山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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