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張素貞聞聽一呆，但眼睛一轉，立即道：“爲什麼要找上你們，當然是因爲。。。因爲你們是張少帥那個混蛋的救命恩人啦！”
說着，張素貞扭頭掃了眼小妖，繼續道：“帥府戒備森嚴，姓張的那小子又出入隨從衆多，想殺他可沒有那麼容易，而你們前幾天無意中救過少帥，憑他的習性，他對你們一定會另眼相看的，而這。。。就是個絕妙的殺人機會！”
“殺人可是死罪，何況還是要刺殺東三省的少東家，你這玩笑開得也太大了吧！”
小妖面無表情地道：“再說了，你我素不相識，毫無半點交情，我們兄弟爲什麼要替你去冒這個險！”
“就憑這個！”張素貞聞聽向後招招手，賀強從腰際解下一個錢袋子，哐噹一聲丟在了桌面上。
“這是一千大洋！”
張素貞示意賀強打開袋口，直言不諱地道：“放心，這只是定金，只要你們完成任務，我再付給你們一千大洋！”
“一千大洋，你這是何意？”
小妖看都沒看一眼，眼睛中隱隱露出了一絲輕蔑，“你覺得。。。堂堂東北軍少帥就值這個價？”
“怎麼，一千大洋還少？”張素貞聞聽有些啞然，“這。。。難道兄弟嫌少不成？”
“不，錢雖然少了點，但殺一個張學良，已經足矣！”
短暫沉默之後，小妖忽然擡起頭，以一種異樣的眼光在對方胸脯上來回掃了幾眼，最後將有些古怪的眼光停留在了對方的臉蛋上。
“嘖嘖嘖，盤子不錯，身段也很火辣！”
“你這是何意？”
被小妖這樣怪怪地盯着看了半天，不知道爲什麼，一向殺人如麻的張素貞，忽然感覺脊背上彷彿有一千隻毛毛蟲在爬一般難受。“這位兄弟，你如此眼神看我，不知何意？”
“嘖嘖嘖，看看而已，又不會掉塊肉！”
小妖託着下巴，*裸的眼神毫不隱晦地盯着對方下巴胸脯道：“張寨主，叫我兄弟幫你殺人可以，但是，我有個小小的附加條件！”
“附加條件，什麼條件？”張素貞聞聽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肩膀，微微感覺脖子有些發涼。
“錢我可以不要，但是，事成之後嘛，我只要。。。！”
說着，小妖再次用一種異樣的眼光在張素貞的胸脯上來回掃了幾眼，喫喫笑道：“事成之後，我只要張寨主能陪我三天三夜。”
“放肆！”賀強聞聽大怒，欲要上前，卻被張素貞揮手攔住了。
“陪你三天三夜？”
張素貞聞聽俊臉忽然沒來由地微微一紅，一直鏗鏘有力的語調也微微有些慌了。
“這位兄弟，讓我事成之後陪你三天三夜，你。。你這口味也太。。。那個了吧，莫非。。。莫非你還喜歡男人不成。。。？”說着，他伸手在自己的臉蛋上輕輕掃了幾下，眼神微微有些朦朧古怪。
“嘿嘿，我就喜歡像張寨主這樣的大英雄！”
說着，小妖裝作不經意地斜睨了我一眼，兀自眼神有些妖嬈地道：“怎麼樣張寨主？”
“你。。。？”
房間內，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
特別是賀強，那兇狠眼神，真恨不得當場活吞了小妖。
“兄弟，小心玩火！”旁邊，我聞聽內心一陣嘀咕，暗中用腿碰了碰小妖的大腿，一時間也猜不透她究竟要幹些什麼了。
對面，張素貞臉色古怪地扭頭看了眼賀強，然後一咬牙，一副絕絕的模樣道：“好，那我們一言爲定！”
“好，一言爲定！”小妖右手一揮，一把將錢袋子掃了回去。“既然如此，這錢你們可以拿走了！”
“不，這錢你們先收着，算是我們的誠意！”
正說着，門外一名手下忽然匆匆走了進來，“不好了寨主，張匪目好像往這邊來了！”
張匪目，是黑風寨對小六子的暗稱。
“什麼？他怎麼來了？”
張素貞聞聽臉色一變，趕緊拱了拱手道：“二位兄弟，定金我先付了，還請二位遵守諾言！”說着，他站起來帶領隨從，匆匆走了出去。
“嘿，這個張素貞，難道就不怕我們收了錢，再轉身賣了他們嗎？”望着匆匆出去的身影，我剛想伸手去拿錢袋子，卻被小妖一腿掃開了。
“別動，這可都是黑心錢！”
“什麼黑心錢不黑心錢的，這可是咱殺人越貨的賞錢！”
我眼睛一轉，放棄錢袋子，順勢抓住小妖的小腿，輕輕摩挲着道：“嘿嘿，小心點，可別傷了這條玉腿！”
“討厭，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沒正經！”她狠瞪了我一眼，一抽腿，順手抄起錢袋子，把它放到了凳子上。
哐當！
就在這時，就聽房門一響，幾人咚咚走了進來。
“嘿嘿，我聽說有什麼賞錢？我也來湊湊熱鬧！”房門一推，一人當先走了進來，正是東三省大名鼎鼎的小六子。
“咦，我剛纔好像看見幾個人從這裏出去了，其中一人。。。我似乎在哪裏見過？”
“原來是張團長，幸會幸會！”
我示意小妖藏好錢袋，然後站起來若無其事地道：“張團長真是好眼力，剛纔確實來了幾個人，不過都是些還債的人。”
“還債？還什麼債？莫非還是什麼情債不成？”小六子聞聽斜睨了小妖一眼，看似無意地道：“這兵荒馬亂的，你們可要小心爲是！”
“放心吧團長大人，就是有人多年前欠我一筆賬，如今竟然追到這裏來還債，而且還死活推辭不了，你說這東北人，真是豪爽的沒話說！”
“哈哈哈哈，竟然還有人主動追着還債，這可真是稀罕事！不過，我們東北人就是這樣，豪爽！”
說着，小六子在我對面坐下，一揮手，一名手下捧着一個錢袋子，哐噹一聲放到了桌面上。
“不好意思，我也是來還債的，不過，我這還的可是救命之債！”小六子點頭示意，錢袋子被嘩啦一聲推到了我的面前。
“張團長，這怎麼好意思！”
我不經意地瞄了眼張開的袋口，發現裏面竟然全是白花花的袁大頭。“張團長。。。你這可就有些見外了，昨日搭救一事只不過是我兄弟順手之舉，不堪一提，如此小事，何敢勞煩團長大人破費？”
“不，我們東北人就這樣，殺人喝酒，欠債還錢，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欠人而恩情！”
“這。。。？”我看了眼小妖，面現爲難猶豫之色。
嘿，今天這財源，還真是財源滾滾，擋也擋不住了！
“好了二位恩人，這點小錢你們就收下吧，要不然，我這良心會不安的！”
見我爲難地收下了錢袋子，小六子揮揮手，面帶微笑地道：“二位兄弟，不知道今兒個可有空？”
我聞聽一怔，試探着道：“張團長的意思是。。。？”
“昨兒個奉天來了位崑曲名家，如果二位兄弟不介意，我想請二位去聽個曲，以表在下感激之情。”
“崑曲。。。？”我聞聽有些頭大，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咿咿呀呀，說真的，老祖宗的民粹精華我可真是一句都聽不懂。
“崑曲？什麼曲目？”坐在一旁、一直悶聲不響的小妖聞聽忽然來了興趣。“團長，什麼好曲子，說來聽聽？”
“遊園驚夢！”
小六子聞聽大喜，彷彿找到了知音，“吳老弟，你也喜歡崑曲？”
小妖撇撇嘴，不動聲色地道：“打小聽過長生殿，這遊園驚夢嘛倒是不曾聽過！”
“哦，原來兄弟還有如此雅好，真是幸哉快哉！”
說着，小六子忽然起身走到小妖身旁坐下，然後胳膊一伸，竟然一把摟住了小妖的香肩。
“我說兄弟，這遊園驚夢，你可真的跟我去聽一回，我那兄弟，唱的一口好崑曲，最拿手的就是這長生殿和遊園驚夢！”
眼見肩膀被摟，小妖瞥了我一眼，臉上不但沒有一絲厭煩之色，反而興趣更濃了，“是嗎，如此說來，我是一定要去聽上一聽嘍！”
“那是自然，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聽的好戲啊，走走走，快跟我走，去晚了，好戲就開場嘍！”說着，小六子放開小妖的肩膀，扭頭吩咐道：“快去備車，咱們聽崑曲去！”
“是！”一名手下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對面，望着小六子和小妖勾肩搭背，忽然異常熱絡地聊起什麼崑曲來，我眉頭一皺，忽然感覺全身像是起了幾層雞皮疙瘩一般難受。
這個小妖，摸爬滾打、槍林彈雨甚是有勁，這好好的一個女蛟龍，什麼時候好起戲曲來了？
別說崑曲，就是國粹京劇我都聽不上興趣。
唉，看來。。。我這回又要當一次戲癡嘍！
不過。。。卻是白癡的癡！
奉天大戲院。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以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臺上，一幫崑劇演員遊走自如，正眉飛色舞地演唱着遊園驚夢。
臺下，小妖和小六子緊挨着坐在一起，兩個人勾肩搭背，指指點點，交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倒是把我徹底晾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