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血腥男爵貪生怕死,而是面對這種來去無蹤的神祕對手,讓老謀深算的他不由得心有餘悸,心生怯意。
不怕敵人猛如狼,就怕對手狠如鬼!
行蹤漂浮,來去無蹤,不留痕跡,那纔是最可怕的地方!
“撤!”
眼見派出去搜索敵人的最後一個騎兵連已經空手歸來,想了想,血腥男爵果斷帶隊離開大本營駐地,再次往後撤退了至少五公里的距離。
喫一盞長一智!
既然暗中還有偷襲的敵人,在搞不清敵人具體動向的情況下,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暫避鋒芒。
第二天一早,血腥男爵沒有發動攻擊,而是營門緊閉,大門不出,不知道暗中玩起了什麼花樣。
買賣城內。
在經歷白俄騎兵幾輪瘋狂進攻之後,眼見城池安然無恙,百姓和不少流浪漢紛紛從堅固的房舍、地下坑道內鑽出來,再次開始了他們再尋常不過的尋常生活。
一週後,血腥男爵等來十挺俄製75毫米輪式野戰炮和大量彈藥補給,一番精心準備之後,再次向買賣城發動了瘋狂進攻。
咻咻咻!
城頭之上,雙方火炮洶涌噴吐怒火,炮彈相互傾軋,在灰色天空中刻畫下了道道血色疤痕。
轟轟轟!
炮彈所過之處,土崩地裂,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買賣城,四周城牆堅固,歷經炮彈數次轟擊,依然屹立不倒,這讓血腥男爵驚訝之餘,亦感到十分頭疼。
城牆不倒,騎兵如何突入?
然而城內,不少原本歷經十年、數十年而不倒的民房建築,則紛紛在猛烈炮火之中牆倒屋塌,化爲了片片廢墟。
房屋倒塌,百姓居無定所,但大部分百姓並沒有被俄方洶涌炮火所嚇倒,反而擦乾眼淚,挽起衣袖,紛紛涌上城頭,搬磚的搬磚,裝彈的裝彈,和民團武裝一起,奮力抵抗起外敵來。
軍民同心,共御外辱,這就是堅強的買賣城!
遙遠城外,我和小妖伏在一處低凹地,遙望着遠處炫麗劃過的無數彈痕,都有種手足無措般的震撼和落寞。
炮火隆隆,雙方已經激戰了兩個晝夜,但買賣城堅固如斯,卻委實讓我們吃了一驚。
好堅固的城牆!
歷經戰火摧殘,卻歷久彌堅,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反觀白俄騎兵,隆隆炮火中,已經先後組織了9次大規模衝鋒,包括2次夜間偷襲,但可惜,都無一例外地失敗了。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這幫俄國熊,還真是膿包一羣。
“快看,那是什麼?”
遠處天空,隱隱傳來了陣陣雷鳴般的隆隆聲。
那聲音,顯然和隆隆炮響不大相同。
“什麼?”我迅速擡頭,順着小妖手指的方向看了片刻,趕緊舉起了望遠鏡。
“禿鷲嗎?”
“還是。。。草原鷹隼?”
望遠鏡內,兩個異常模糊的小黑點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內,立即引起了我的極大興趣。
眼前天空灰暗,正值冬末春初,除了隆隆炮聲,哪裏來的雷鳴?
戰火隆隆,就是鷹隼禿鷲也要避其鋒芒,哪裏敢飛蛾撲火?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難道是。。。?”
忽然,我臉色一變,揉了揉眼睛,再次舉起了望遠鏡。
遠處天空,兩個小黑點越飛越近,越來越大,棲長的翅膀已經清晰地躍進了我的望遠鏡內。
“該死,爲什麼還攻不破?”
遠處丘陵之上,眼見數次攻擊失敗,血腥男爵鐵青着臉,一籌莫展。
買賣城之戰,是他血腥男爵初入蒙古第一戰,也是他開疆拓土、壯志雄心後的第一城。
首戰意義,對於他身後三千白俄騎兵,甚至是流浪在中蘇邊界線上的其他白俄殘餘勢力來說,都意義重大、影響深遠!
能不能拿下買賣城,徹底在蘇蒙邊界站住腳跟,此一戰,事關他血腥男爵生死榮辱和壯志大業。
如果敗了,他只能退回中蘇邊界,再次陷入被蘇聯紅軍圍追堵截的巨大風險中。
但如果勝利了,那必將撥開迷霧,一片光明!
“巴薩,巴薩,快叫巴薩過來,立即組織人馬,再次發動攻擊!”血腥男爵放下望遠鏡,朝着山下警衛員怒吼道。
巴薩,是巴扎菲的遠方堂弟,也是他新提拔上來的騎兵副元帥。
“報告。。。!”
遠處,巴薩跨着戰馬,帶着兩名警衛正匆匆趕來。
“這個巴薩,慌里慌張的,真是難成大器!”眼見對方形色慌張,血腥男爵隱隱有些不滿。
“元帥,元帥,你快看那裏!”巴薩翻身下馬,一邊往丘陵上跑,一邊扭頭伸手指着遠處天空道。
“那裏?什麼那裏?”血腥男爵不滿地嘟囔着,然後*地擡起了頭。
“什麼?”
“那是。。。?”一看之下,他迅速舉起望遠鏡,細細觀察片刻之後,臉色快速變了。
遠處天空中,兩道粗長身影隆隆劃過天際,然後呼嘯着,徑直朝白俄騎兵營地俯衝了下來。
“不好!”
血腥男爵慌忙放下望遠鏡,一邊往山下跑,一邊大吼道:“巴薩,巴薩,快調轉炮口,快。。。!”
轟隆隆!
白俄營地上空,兩架機身長度將近22米,翼展超過35米的伊利亞穆羅梅茨號雙翼重型轟炸機咆哮着傾斜而下,隆隆掠過俄軍營地,然後轟隆一聲墜在了營地附近的草地上。
轟隆隆!
飛機艱難着陸,機輪所過之處,煙塵滾滾,火星道道,地面上被犁出了幾道深深的溝槽。
“不好,是敵人的飛機!”
遠處,我和小妖循着小黑點劃過的痕跡,悄然追蹤到了俄軍營地附近。
“是。。。伊利亞穆羅梅茨!”
眼見小妖不解,我將望遠鏡遞給她,小聲道:“白俄羅斯1917年研製的最後一批重型轟炸機,配備4臺270馬力的“雷諾”發動機,最大時速137,總重7000,升限4000,續航可以達到5小時。”
“不是吧,俄國人這麼早就擁有重型轟炸機了嗎?”望着機翼上比較明顯的白俄空軍標誌,小妖顯然十分驚訝。
因爲在她的印象裏,重型轟炸機應該是在二戰初期纔出現的。
現在一戰纔剛剛結束不久,這怎麼可能?
“沒錯,這是e型,機上有7挺機槍和800千克*,最大乘員7人,最大航程540。”
“那怎麼辦?”
小妖放下望遠鏡,扭頭看着買賣城方向,臉上隱現隱憂,“耿彪他們已經頑強抵抗了兩個晝夜,軍民傷亡不小,如果血腥男爵用飛機從空中轟炸,那買賣城可就危險了!”
“是啊,這確實非常危險!”我順着她的眼神方向看了片刻,然後再次將目光盯向了飛機墜落的方位。
那裏,煙塵消散,艙門打開,已經有人從機艙內鑽了出來。
看得出,飛機雖然是強行迫降,但機體並沒有受到多大損傷。
“現在天色已晚,我想今天晚上他們應該不會貿然發動攻擊的!”
“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飛機損傷情況如何?”我望着她狡黠一笑。“開過轟炸機嗎?”
“我說過了,我只開過直11!”小妖皺眉看着我,然後,她眉頭舒展,輕輕地笑了。
“好你個壞小子,難不成,你又想偷飛機不成?”
“嘿嘿,什麼叫偷,我那叫助人爲樂好不好!”我詭笑着,然後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頭髮,快速逃離了。
身後,傳來了一陣低沉咒罵聲。
入夜。
我和小妖帶着四名陳冠東精挑細選的騎兵精銳,藉助夜幕掩護,悄悄地摸到了飛機停放地附近。
飛機周圍,燈火通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
兩架飛機上,不時有身影上上下下、進進出出,顯然是在連夜搶修着受損部位。
“乖乖,這至少有一個連的兵力啊!”眼見難以摸進一百米範圍之內,我和小妖無奈地伏在冰冷草地上,都有些傻眼了。
看來,血腥男爵已經對這兩架破損飛機起了足夠重視。
“怎麼辦?”小妖悄悄拔出勃朗寧,瞄準了一架飛機,“要不直接瞄準油箱,炸了它得了!”
“距離太遠,等等再說!”
我伸手按住小妖握槍的手,深怕她一個把持不住,真的開了槍。
距離這麼遠,憑手槍子彈威力,根本穿不透油箱保護裝置。
“什麼人?”
就在這時,伴隨着一聲厲喝,幾個俄軍士兵牽着兩條強壯的高加索犬,步履匆匆地跑了過來。
“該死,快撤!”
眼見兩條灰色高加索犬撒腿奔來,我抓住小妖的手腕,趕緊向後撤去。
這種高加索犬,體格強壯,奔襲速度快,不到萬不得已,我可不想和這種大傢伙正面交鋒。
第二天、第三天。
買賣城頭,原本嚴陣以待,準備迎接敵人瘋狂進攻的耿彪等人忽然驚訝地發現,白俄騎兵竟然沒有如期發動進攻。
甚至,連十挺野戰炮也被悄悄地撤出了陣地。
“怎麼回事?敵人怎麼撤啦?”
站在城頭上,望着只留了少部分觀察騎兵的敵方陣地,耿彪顯然糊塗了。
“難道。。。血腥男爵又想玩什麼新花樣不成?”
想起前兩天天空中隱隱傳來的奇怪轟鳴聲,他眉頭禁不住再次緊鎖了起來。
“提高警惕,密切觀察敵軍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