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克制,千萬不能開槍!”
吳傑深吸了一口氣,快速思索了一番,然後放開手掌,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聽着,學生都是無辜的,你們。。。!”
“放心吧傑哥,就在剛纔,那幫糊塗學生已經離開駐地,往市政府方向去了!”
“什麼,往市政府方向去了?怎麼搞的!”
吳傑聞聽再次吃了一驚,“行,你們密切關注事態動向,我這就給沈從文市長打電話!”說着,他啪嗒一聲掛掉電話,火急火燎地撥通了市政府的電話。
學生無緣無故地上街遊行示威,肯定是哪裏出了什麼問題!
“該死,怎麼沒有人接聽呢?”一分鐘後,吳傑火急火燎地從樓上衝了下來。
“康寶,趕緊備車,去市政府!”
“傑哥,大事不好,我們華夏龍集團總部被人包圍了!”
就在這時,康寶急匆匆地從房間內衝了出來。“華仔剛剛打來求救電話,說那邊情況十分緊急!”
“什麼?集團總部被人包圍了?”吳傑一邊鑽進車裏,一邊不滿地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康寶迅速發動汽車,一邊驅車一邊道:“華仔說是門前來了大批學生,好像是在搞什麼示威遊行什麼的!”
“怎麼又是學生,簡直胡鬧!”吳傑聞聽皺了皺眉頭,略一沉思,立即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先有大批學生包圍馬世奎他們的野外軍事駐地,又有學生圍攻市政府和華夏龍集團總部,顯然,這是有預謀的啊!
奇怪!
他用力揉了揉兩側太陽穴,隱隱感到有些頭疼。
學生上街遊行示威,那不是電影電視劇裏纔看到的熱鬧場景嗎?
堂堂華夏,什麼時候出過這樣的亂子?
“走,去集團總部!”
慎重思索了片刻之後,他讓康寶調轉車頭,迅速往華夏龍集團總部馳去。
至於市政府那邊,雖然同樣緊急,但是他相信,處事穩重的沈從文市長在處理這種事情上,肯定比他還有經驗。
華夏龍集團總部。
寬敞的總部廣場前,數百名男女青年高舉橫幅,正暢快淋漓地振臂大聲呼喊着什麼。
“什麼?讓華夏龍集團,滾出上海灘?”
隔着玻璃窗,吳傑匆匆掃了一眼舉過頭頂的大小橫幅,立即被十幾條白底黑字的巨大橫幅和一張張義憤填膺的年輕面孔搞糊塗了。
打倒新軍閥?
嚴懲兇手,還我生命?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怎麼回事?這些都是些什麼人?”
他讓康寶將車遠遠停在一邊,然後獨自一人,悄悄地摸到了華仔他們身後。
此時的華夏龍集團總部門前,十幾名華夏龍安保公司的隊員們已經用盾牌警棍橫起了一道人牆,隱隱將振臂高呼的年輕學生擋在了兩米之外。
“傑哥,你終於來了,可急死我了!”
華仔轉身見是吳傑,頓時大喜過望,“他們說他們是交大、東南師範和復旦的學生!”
“乖乖,都是些名牌大學生啊!”
望着眼前羣情激昂的年輕面孔,吳傑隱隱吃了一驚,這些年輕學生,可都是華夏未來的棟樑啊。
“告訴兄弟們,儘量不要和學生們發生肢體衝突,控制好場面,我進去給沈從文市長打個電話再說!”
眼見場面並沒有到失控的嚴重地步,吳傑匆匆叮囑了幾句,然後轉身跑進了大廳內。
“哪裏打槍?”
“是誰打槍?”
三分鐘後,當吳傑打完電話,從屋內急匆匆地跑出來時,定睛一看,頓時傻眼了。
場面一片混亂!
或者說,可以用場面大亂,形勢失控來形容了!
“揪出兇手!”
“嚴懲劊子手!”
“華夏龍集團,滾出上海灘!”
嗖嗖嗖!
伴隨着憤怒嘶吼,無數沙包、小石頭甚至是臭雞蛋、臭鴨蛋、松花蛋呼嘯着飛來,直砸的盾牌頭盔噼裏啪啦作響。
“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吳傑弓着背,縮着脖子,躲在盾牌後面,頭頂臭雞蛋、松花蛋一陣亂飛。
“不知道,剛纔就聽學生中間一聲槍響,好像是有人中彈倒地了!”
華仔一臉委屈地道:“你看,我們根本就沒有攜帶槍支,但是他們現在都衝着我們來了!”
“該死的混蛋,果然有陰謀!”吳傑剛想探頭看看事態發展,立即就被劈頭蓋臉砸來的臭雞蛋、臭鴨蛋壓下了頭。
“華仔,讓大夥沉住氣,我到前面看看!”
吳傑扭頭看了眼憋紅了臉拼命維持持續的安保隊員,又大聲叮嚀了幾句,轉身向隊伍一側跑去。
“衝啊,打倒他們,揪出幕後黑手!”
“該死的華夏龍集團,趕緊滾出上海灘!”
憤怒的遊行隊伍中,抗議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場面十分壯觀、震撼。
“衝啊!”
就在這時,人羣中不知道是誰振臂高呼了一聲,然後就見人羣如潮水般往前一涌,那些年輕的男男女女們,你推我,我推你,爭先恐後地往盾牆這邊衝來。
“保持隊形!”眼見形勢再變,華仔一邊大聲吶喊,一邊用雙臂從後面死死撐住隊友身體,急的滿頭大汗。
面對手無寸鐵的青年學生,不能開槍,不能打罵,他真的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人羣一側,吳傑脫掉外套,爬上窗臺,雙眼如獵犬般在潮水般的人羣中搜索着。
忽然,他眼睛一亮,然後迅速跳下窗臺,如猴子般躥向遊行隊伍後方。
“嘿嘿,想跑,沒那麼容易!”
望着遊行隊伍後側,兩名鬼鬼祟祟往後倒退的年輕學生,他一腳踹翻一個,然後大臂一展,五指緊緊揪住了另一人的胸膛。
啪嗒!
一支黑色*應聲墜地。
“八嘎!”
對方情急之下,一聲怒吼,但也無形中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該死的日本人,果然是你們!”
吳傑胳膊往上一移,一把掐住對方脖頸,然而,就在他死死控制住對方,正準備彎腰撿槍之際,身旁忽然響起了一聲憤怒吶喊。
“大夥快看,兇手就在這裏!”
“什麼。。。?”
吳傑聞聽一愣,剛剛握緊槍把的手頓時僵在了那裏。
“呀。。。!”
忽然,左手一陣鑽心的疼,他五指微微一鬆,被掐住脖子的日本人趁勢掙脫,迅速鑽進了洶涌擠來的人羣中。
“快,攔住他們,不要讓日本人跑了!”吳傑迅速站直身體,還沒有舉起手臂,立即就被撲上來的數道身影狠狠壓在了地上。
“該死的兇手!”
嘭!
一根有些冰冷的木棍惡狠狠地掄了下來,徑直砸在了他的天靈蓋上。
“媽蛋。。。!”
吳傑發出了困獸般的怒吼,然後身體一晃,帶着一絲不甘,帶着一絲無奈,軟軟地倒了下去。
兩百米之外,華夏龍集團大樓對面。
瑞日商行。
兩個黑色身影站在四樓樓頂,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下方依然混亂一團的人羣,眼見吳傑被打倒在地,兩人相視一笑,見無人注意他們,迅速從樓上溜走了。
虹口道場,一角。
日本駐上海總領事管臨時駐地。
總領事長藤田肛坐在茶几前,一邊自斟自飲,一邊靜靜地傾聽着來人彙報。
坐在他對面的,正是一線流武館館主坂田二郎,還有已經重傷痊癒的野田毅。
“領事大人,據探子剛剛來報,如今的華夏龍集團總部已經徹底大亂,集團老闆吳傑已經被打成重傷,生死未卜,嘿嘿,還是領事大人這個計策妙啊!”
“哼,自古以來,華夏人就喜歡自己打自己人,況且是那些毫無政治頭腦的青年學生!”
藤田肛聞聽得意一笑,但立即又以十分嚴肅的口吻道:“坂田君,現在屠龍計劃纔剛剛開始,我們千萬不可大意!”
坂田聞聽點頭道:“嗨!我會密切關注事態發展的!”
“現在水已亂,但還不夠渾!”
說着,藤田肛舉起茶碗,看着他們二人,隱含深意地道:“如今的華夏龍集團,就像這杯茶,茶剛入水,茶葉半乾半溼,泉水未能全部滲入茶葉,茶葉的濃香自然無法全部滲入水中,須蓋上蓋子,靜心熬煮片刻,茶葉茶水方會水*融,濃香四溢!”
“領事大人的意思是。。。?”坂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對方手中茶碗,然後砸吧砸吧嘴脣,隱隱有些迷茫。
“野田君,你覺得我這比喻恰當嗎?”
藤田沒有回答坂田的困惑,而是微微轉頭看着野田毅,然後縮回手,昂起脖子,將碗中茶水一飲而盡,“嗯,水*融,果然好茶!”
“領事大人高見!”野田毅微微一笑,然後舉起手中茶碗,同樣一乾而盡。
“華夏龍集團的水已經被攪亂,如果此時此刻,吳傑莫名其妙地失蹤或者死去,那這上海灘的水就會更渾了!”
“華夏有句古語,叫渾水摸魚,我想,這很適合野田君!”藤田拿起茶壺,一邊給自己斟茶一邊道:“就是不知道野田君現在身體如何?”
野田毅聞聽立即站起來道:“回領事閣下,屬下如今生龍活虎,早已康復如初!”
“很好!”藤田瞪了一眼兀自盤坐的坂田,以一種讚譽的口吻道:“生龍活虎,年輕有爲,正是大展身手的好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