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封老太太那張已經跟上次完全不一樣的臉，蘇小婉覺得心疼。
她瘦了很多，而且老了。
原本那張保養的很好的臉，現在滿是褶皺，一下子就凸顯了年紀。
沒有女人不愛美，哪怕年紀大了，也同樣是愛美的。
蘇小婉的手慢慢的摸着老人的臉，“媽，對不起。”
這段時間，如果不是因爲他們的事情，封老太太怎麼會變成這樣，而且，沈小北說，老太太的心臟也越來越不好……
大概這一年剛開始，歲數又上去了，加上很久沒見，所以越發的感覺蒼老。
“傻姑娘，人總是會老的。”
老太太看着蘇小婉，如果封衍真的是他們的兒子，那該多好。
血緣至親，大概更加割捨不斷。
“阿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有些知道，但是也有些不知道，應該以後會知道的吧。”
蘇小婉的目光盯着那頭的男人，高大的背影站在那裏，依舊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的場景了。
她很是懷念這樣的日子。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兒子，那是她最驕傲的兒子，哪怕不是親生的。
自從阿衍到了自己的身邊，給他帶來了不少的變化，不管是生活還是什麼……
尤其是自己在痛失自己的兒子的時候，是阿衍的存在，改變了自己。
“阿衍他，也是在這樣的冬天來到我身邊的，那天，很冷，阿衍是被我閨蜜帶到我身邊的，我本來以爲是她渣男騙了纔有了這個孩子，當時我剛生完阿離沒多久……後來，她才告訴我，是她在我家不遠處的醫院，看到這個孩子的……這個孩子差一點被販賣，幸好她看到了，只是……那個時候她以爲阿衍的母親已經死了，她又要出國打拼事業，帶着孩子也活不下去，你都不知道，他當時有多小……是早產的，我那個時候，看着那麼小的他，總感覺他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他就這麼到了我和他身邊，他從小聰慧，只是性子冷……
我原本以爲，是像了那個死老頭子，畢竟，阿衍小的時候總喜歡跟着他，所以我每次都跟死老頭子說，對他好一點，要比對阿離要溫暖一些，不要這麼冷的脾氣對着孩子。
但似乎，也根本沒有改變他多少，阿衍就是如此特立獨行的孩子，不過，他總是讓我覺得驕傲，那個孩子，表面上看上去冷冰冰的，可是我知道，他其實是個外冷心熱的人。
再後來，阿離出了事，也導致了阿衍受到了傷害，那個時候，我覺得好對不起他，我把他養大，不是要讓他去承擔封家留下的種種。
還好，阿衍遇到了你。
那個時候，阿衍怕自己對你不好，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女孩，像是一個熱忱的傻小子，我總是在私底下跟老頭子說，阿衍就像是他。
跟他一模一樣，其實如果不是因爲他兒子的事情的話，大概這個祕密我會一直留在心底，留到我死，帶進墳墓裏面。
………”
老太太說了很多，幾乎都是封衍的事情。
彷彿在老太太的嘴裏，這一切都是剛發生的事情，一切都是這麼鮮活，就像是封衍就這麼在自己眼前。
那些他缺失的時光，被這麼填補。
一下子，佔據了她的心房。
她從來不知道的事情。
很好奇，也很想知道。
時間飛速。
夜更加深了，這會兒封衍跟着封老爺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好了，你們也早些回去，我也有點累了。”
老太太開口道，她的目光依舊落在男人的身上，不管如何，她都是自己的兒子。
“我們回去吧。”
蘇小婉也知道老太太累了，就算是要打擾，也只能下次在叨擾了。
蘇小婉他們走後。
封老爺子站在那裏，”現在人也看了，改回去治病了吧？“
之前一直消沉，封老太太一直抗拒。
“我要治好，我還等着要抱孫子——！”
老太太想要多活幾年，哪怕只有幾年也好，她現在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是剛纔蘇小婉和封衍帶給她的希望。
“你早該這麼想開了。”
“我知道……我只是真的擔心阿衍去了，他若是真的……我想下去照顧他，老頭子，我這樣是不是很沒良心。”
人已經垂暮。
可是封老太太依舊放不下這個孩子。
“你也知道阿衍這個人，沒有什麼自理能力，我若是……他一個人該怎麼辦？”
“那你可想過我？”
“我只是覺得我們的日子都不長了，你遲早回來找我的……我想去看看那兩個孩子。”
還有一個孩子，就是阿離。
那個，在他們身邊，沒超過紀念的孩子。
雖然一直到現在，她們非常有默契的沒有提過這個孩子，可血濃於水，那是割捨不斷的。
“好了，別想這些了，你現在好好養着。”
“好。”封老太太靠在那裏，“小北跟新檸呢？”
“回去休息了，小北這幾天好像有心事，我讓他們早先回去休息了，這一天也都累了。”
“那你也趕緊去洗漱，休息吧。”
“好。”
蘇小婉坐上了封衍的車子，這一幕，落入了遠處那輛保時捷的車裏。
“少主，他們出來了。”
司機不知道在這裏等了這麼久，言的身體又不怎麼舒服，這幾天因爲找尋蘇小婉的事情，耽誤了病情。
當然，這病也是之前拖出來的。
本來，言現在應該去醫院。
言那暗淡的眸子，在落在那頭的女人身上，她穿着厚厚的羽絨服，依偎在那個男人的懷裏。
那個男人護着他。
“看上去這個莫二爺還真是像。”
司機免不了開口感嘆道。
像。
言看着那頭的人，他知道封衍，也見過。
眼前的那個人，哪裏是想象。
根本就是封衍。
他就這麼靠在那裏，看着那頭的車子漸漸遠去。
在紙上寫上一個字。
走。
司機看了一眼，“少主，您身體不好，不如我送您去醫院？”
男人沒吭聲。
一般沒吭聲，司機也不敢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