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歷庭的話，突然間從面前傳來，“聽說這二少爺被帶回來的時候，人不人鬼不鬼的，傷口感染差一點死了……”
“傷口感染？怎麼會？”
“聽下人說，是出了嚴重車禍，撐着一口氣活下來的。”
莫歷庭說完，看了一眼蘇小婉，見她駐足停在那裏，目光久久的盯着遠處，沒鬆開。
蘇小婉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握着，難受至極。
一時間，她覺得連呼吸都呼吸不上來。
也許，在別人的嘴裏，她才更能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麼。
撐着一口氣……
封衍該多疼。
“後來，聽說他高燒不退，一直在叫一個女人的名字，醫生說他求生本能很弱，也許撐不過一晚上，再後來，倒是聽女傭說，撿回了一條命。不知道是怎麼治好的……”
日落下來了，周圍只剩下路燈的光照，很暗。
蘇小婉看着面前的河流，已經結了冰，很冷……
可在這個時候，她的目光卻緊緊的停在那座房子上，也許，他就在那裏。
“您還知道些什麼？可以跟我多說說嗎？”
“你倒是對這個二少很感興趣？”
“嗯，我想知道他的事情。”她想知道，在她不在的這段時光，封衍經歷了什麼。
哪怕是隻言片語，只要是關於他的，她都想知道，說的時候，蘇小婉的眼睛已經紅了，她縮了縮鼻子。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聽說之所以撿回了一條命，是因爲被催眠了，所以才活下來了。”
催眠？
她的目光落在老人家身上，“您說什麼，催眠？”
她剛準備聽老爺子說下去，隨後她的手腕被人抓住，對上的是，一張俊臉。
“蘇小婉——！”
是莫南爵。
“你在這裏做什麼？”
莫南爵看着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他在別墅這麼久，自然也知道整個人。
被養在別院，聽說是父親的敵人。
“你怎麼跟他在一塊的？你真是不想活了，跟我走——！”
“喂，你幹什麼——！”
蘇小婉一個女人自然擋不住莫南爵的力氣，她氣呼呼的被拉走了，多次回頭看着那頭的老人家，可男人的腳步始終不停。
她最後惡狠狠地咬了莫南爵的手。
“我在救你，你發什麼神經——！”
莫南爵被咬的疼了才鬆開了她，手臂上有着深深的牙齒印。
“我不需要你救！”
“你知不知道，上一個跟他說話的女傭，被父親直接丟進了狼窟。你要是想活命，就別去招惹他，他是個瘋子。”
這個夜晚，沒有多餘的聲音。
莫家，很像是一個牢籠，裏面都是喫人的野獸。
比那些狼還要可怕。
“那位老先生在正常不過了，在我看來，你們纔像是瘋子——！”
蘇小婉看着莫南爵，莫南爵也並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城府很深，所以，她並不像過多接觸。
此刻蘇小婉轉身要走，可是找不到路。
“我們是瘋子……那麼你呢？自認爲能改變我們這些瘋子？”莫南爵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她，像是從她的臉上想要看出點什麼來。
“我不想改變你們任何人，我只想要我的封衍，你們怎麼樣，跟我沒一丁點的關係！”
“真是絕情。”
“難道你就不絕情？”蘇小婉無語的看着莫南爵，“心裏惦記着那個女人，可是卻從未有想爲了她，去做一下努力的決心，我不像你，哪怕沒有一點可能，我也會緊握全力。”
“你說什麼？”
蘇小婉看着他，從口袋裏面掏出玉墜，“這東西，你是真的在珍惜？還是說，你只是覺得，可有可無？”
“還給我！”
男人的臉上怒意橫生。
蘇小婉也沒有躲，直接把東西給了他，之前想要拿着這個東西，也只是保命而已。
看着他珍視的拿着那個玉墜。
“在我看來，她之所以離開你，你的行爲佔據了很大的成分，若是我是她，我也會頭也不回的離開，因爲你根本就不愛她。”
“你說什麼？”
“你有爲她做過什麼努力嗎？”
果然，看着男人的臉沉下來，之後滿是沉默。
“你怎麼知道我沒做過？”
“我看不到一丁點你想爲了她去努力，可能你放不下你的身份地位。”
良久，男人才開口說，“我去找過她幾次，可她始終態度堅決，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所以，你就不再去找她了？”
“難道要我去求着她回來？就算是我在想她，念她，也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蘇小婉看着眼前自大的男人，她原本以爲她心裏惦記的那個人，很愛很愛，否則，怎麼會連把那個玉墜一直掛在身上。
可現在看來，這麼自大高傲的男人，最愛的人，只有自己罷了。
“她是你的喜歡的人，你卻端着你的自尊驕傲去靠近她，渾身是刺，她會想跟你親近嗎？”蘇小婉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還好自己沒遇到，否則，她估計就會氣死，簡直情商低到了極點。
“是這樣嗎？”莫南爵的臉上多了幾分動容，從未有人跟他說過這些。
他是高高在上的莫家少爺，從來高傲自負，就連戀愛，也都是她哄着她。
她真的很好，像是燦爛的陽光，能夠一瞬間將自己身邊的陰霾全部都消散。
遇到她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是個人。
可是，他的父親把她推開了。
遠遠的遠離自己的身邊。
他這幾年，也並不是沒去找過她，可她說，不愛了，也不想愛了。
不愛？
他的感情就這麼被人拋棄。簡單的一句不愛，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得一乾二淨？
一氣之下，莫南爵就再也沒有去找過她，後來哪怕自己在想她，也只是遠遠的看她，不再去靠近。
“沒有人不喜歡溫暖的人，就像你，選擇她的時候，難道不是因爲她是個溫暖的人嗎？若是他跟你一樣冷冰冰，你會愛上她嗎？”
良久，順着微風，莫南爵忽然開口說，“我從沒有跟別人說起過她的事情，你是第一個！”
蘇小婉看了一眼他，並不打算跟他繼續聊下去。
“看在你剛纔開解我的份上，我告訴你一件件事。”
“我不想聽，我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連他的事情也不想知道了？”
果然，蘇小婉的腳步停了下來。
“阿衍要走了，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