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年一口血沒差一點噴出來。
封衍單純！
臉呢！臉呢！
她一定是沒看過封衍那天把他侄子的手給踩斷的畫面……想着那天，顧瑾州還有點心有餘悸，那人，聽說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到現在都沒出重症監護室呢！
“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我說錯了？”蘇小婉喝着粥，今天來的時候走的着急，她都沒喫早飯，以前她的日子過得很粗糙，有了上頓就沒下頓，但是跟封衍在一起之後，每天都會喫早飯，這胃也開始養叼了。
“我覺得你還不太深入瞭解你家男人。”
深入瞭解……
蘇小婉老臉一紅，她是個很容易臉紅的人，就比如說，被人盯着看着，她就會莫名的臉紅。
但還好，今天的粉底足夠的厚。
所以，察覺不到她臉上的神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故作鎮定地看着她。
其實心裏挺污的，一下子想入非非了。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跟封衍呆在一起呆的久了，連她都變得污了……
“……封衍他……”顧瑾州剛想說什麼，可那頭的導演喊他們去拍下一場次了，蘇小婉急匆匆的塞了幾個包子進嘴裏，然後迎着導演的話，立馬跑過去了。
倒是顧瑾州站在那裏，看着跑走的女孩子，猛地拍了怕腦袋。
自己這是在說什麼啊。
封衍的以前，和現在，他希望他一直都是現在這樣的模樣，有人愛，也能愛人。
若是把這個唯一喜歡他的女人給嚇跑了，封衍不跟他拼命纔怪呢。
其實，這樣的女孩，陪他，也挺好的。
省的又變成那個不近人情的封衍。
蘇小婉越來越喜歡這個田螺姑娘了，她覺得她獨立自信，對困難又迎難而上，從來不退縮，對待愛情，美好純真，對人，掏心掏肺，她從來溫溫婉婉，但也會有抓毛的時刻。
別人不來惹她，她不會輕易去惹怒別人。
這跟大多數的人，真的很像。
只是，田螺姑娘似乎有跟別人不一樣，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每天她會爲了把自己變得更好而努力，從不會輕易的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帶給書生，她很堅持自己的夢想。
書生其實是被田螺姑娘的努力，給吸引的。
大概彼此是什麼樣子的人，就會吸引什麼樣子的人來。
只是，現在拍攝的這一段，是田螺姑娘和書生分別的戲碼，因爲書生知道了田螺姑娘的身份，雖說已經化爲人形，可終究，她不是人。
爲了不讓書生被別人看成異類，所以，田螺姑娘準備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入戲了，還是因爲有情人難成眷屬，她心裏難受，她們真的很愛彼此，都會爲了彼此努力着，去創造美好的生活，田螺姑娘擔心他，書生也擔心田螺姑娘。
也不知道這麼演着演着，哭了起來。
這一段，其實田螺姑娘是不用流眼淚的，因爲沒有到悲愴到極致，因爲很早以前，那個海上的仙女，就已經告訴田螺姑娘，有情人終是難以白頭。
可蘇小婉哭了。
被她們之前的種種經歷，感動的痛哭流涕，她沉浸其中，彷彿那就是屬於她的人生，相愛相知，最後卻只能生離死別。
劉導坐在那，看着攝像機裏面的女人，一旁的編劇拍了怕他的肩膀，“劉導，這……”
“噓。”
編劇看着劉導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屏幕。
遠處，是一片汪洋大海，那兩個人就這麼站在那頭，場景很美。
聽說，這地方晚上能看到“人魚公主的眼淚”，所以她們特意在這裏取景的，只可惜，現在是白天，看不到這樣的美景。
人魚公主的眼淚其實就是生活在海灣裏的浮游升入，爲熒光動物，每天起潮的時候，在夜裏會閃閃發光。
如果能看到那樣的美景，那象徵着，愛情可以長長久久。
這一塊地方，是個風景優美的區域。
現在這個時間點比較早，所以，人很少。
之所以選擇這個場景，也是因爲這這裏富含的美好未來。
其實，並不屬於田螺姑娘，她不過是個小泥潭中的田螺，不是海螺，她跟這個環境其實是格格不入的。
也是爲了烘托，當下人很多的無能爲力。
依舊還是穿着布衫的書生，海風吹拂在他們的身上，拂過臉頰。
蘇小婉的眼淚順着風而落。
悽美。
渾身都透露着一種悽美的悲愴，但是沒有到失聲痛哭的時候。
她離開的時候，是在早晨，書裏描寫了大片的露珠，晶瑩剔透的等着太陽光的到來，而太陽一來，光照直接將她們都帶走。
淡紫的花蕊裏，那一汪露水顫悠悠、嬌滴滴、亮晶晶，就像純情少女眼中的淚珠兒，似落非落。
像是出現過，又像是沒有出現過。
田螺姑娘看着追出來的人，彷彿平生一遇，動了情，卻終究再也無法團聚。
他是愛她的，她也是愛他的。
可是……
因爲愛，所以捨不得受一點的委屈，讓他被人傷害那麼一點點。
就像是她愛封衍，別人說的那些東西，她不想讓封衍聽見，不想讓封衍委屈。
“我愛你……”
田螺姑娘說完，縱身一跳，可那個書生也跟着她一頭扎進了海里。
“不管你是誰，我只愛你，往生皆愛。”
“卡——！”那畫面就這麼定格，之後的畫面和場景，就不是他們能左右得了的。
導演喊了一聲，這會兒劇場的工作人員，去將蘇小婉和顧瑾州拉起來，只是。
顧瑾州受傷了。
因爲他抱着蘇小婉，所以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碎玻璃，竟然戳傷了她的手臂，這會兒男人的衣服已經被那玻璃刺開了，那鮮血淋淋能從外面一眼就看穿了。
“這是怎麼回事？道具組怎麼檢查的……”
“這……瑾州，你怎麼樣？”劉導看着顧瑾州。
“沒事，小傷！”
顧瑾州的手臂上劃得傷口挺大的，蘇小婉見着他手上一直流血，她拿了紙巾遞給他，“你還是別逞能了，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顧瑾州看了一眼蘇小婉的臉，還好，這嫂子的臉沒事。
不然，封衍肯定會把他殺了的。
顧瑾州的助理，帶着他去了醫院。
蘇小婉的目光落在那塊藍色的幕布上，還有一塊可大可小的碎玻璃。
蘇小婉低頭拿過那塊玻璃。
這塊玻璃也是藍色的，丟在那個幕布裏，其實遠看，還真是什麼都看不見，但玻璃很尖銳，稍微這麼一碰，手上就被刺了一下。
這劇情，原本並不是這樣的，是田螺姑娘掉進了海里，書生是想要把她拉住，結果沒有拉住的場面……
但顧瑾州覺得這樣的場景，並不符合書生的心情。
在他看來，死當同穴。
這是他理解的愛情觀。
所以，在剛纔的時候，跟編劇改了劇情。
也是臨場發揮的。
如果剛纔不是顧瑾州抱着她的話，那麼這碎玻璃，就是往自己的臉上紮了。
而且，原先這場景，也就是自己一個人的畫面。
該被扎着的人，應該是自己。
“對不起，導演，我們檢查了好幾次了，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塊玻璃的……”
“混蛋，這要是朝着他們兩個人的臉軋過去，你可想過後果——！”劉導對待這些東西向來都是嚴謹的，在他拍了這麼多年的戲之後，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立馬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把道具組的人直接給帶走問話了。
“小婉，你沒事吧？”
蘇小婉搖了搖頭，“我沒事。”
“這件事情我肯定會追求到底的，你放心。”
劉導的爲人，自己是知道的。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這一場落幕之後，劉導站在那裏。
“好了，這一幕結束，我們就殺青了——！”
底下所有人開始鼓掌。
有人捧來了花束，此刻獻給了蘇小婉，蘇小婉還有些蒙圈。
蘇小婉和顧瑾州掉到了一個小河灘裏，當然，這是劇組設計的下墜的地方，拍出來的效果，之後也會是跟掉進大海里，是一樣的。
蘇小婉沒想到，這會是最後一幕。
書生隨着田螺姑娘，一起墜入了大海……
因爲她明明記得後面還有一部分，是顧瑾州的……
“少奶奶，後面的都拍完了。”
“……所以，最後書生被救了，田螺姑娘死了？”
“按道理來說是這樣。”
“……這也太慘了吧。”
程蔚蔚嘆了一口氣，“我光是看着都虐，真不知道那些觀衆是什麼心情，要是我看到最後是個悲劇，我肯定會砸了電視機的。”
她跑過去問編劇，爲什麼她們不能在一起？
“自古以來美好的愛情都不會流傳千古，只有悲劇才能狠狠地抓住人的心，小婉，你剛纔的狀態超級好，這劇，肯定能大賣。”
悲劇的劇情……觀衆看到最後，想必會提刀子的吧。
反正，她拍完都哭得這麼慘，更別說是觀衆看完了！本來以爲是一部甜甜的劇呢！
沒想到，改到後面，變成了悲劇。
蘇小婉跟着劇組去了殺青宴，顧瑾州去了醫院包紮完，也出席了。
“林真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