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晟咧開嘴笑了,主動接過了泡茶的工作,嫺熟的技巧,一舉一動,透着雅韻。
穆炎詫異道:“你懂茶道?”
歐晟的手微微一僵,他當初爲了確定莫老賊的信任,所有他喜歡的、稀罕的事物,他都費足了心思去專研,久而久之便全部精通了。
若非如此,他如何能取得那個老狐狸的認可?
只是現在被穆炎提起,他該如何解釋?
說這事是他爲了想你父親尋仇才學的東西嗎?
是的……
無論此刻的她是否允許他靠近,無論此刻的他多麼幸福,這些都是之建造在謊言和欺騙之上的啊……
如果有一天她恢復了記憶,他甚至連待在她身邊看着她的資格都沒有。
那他該怎麼辦?
怎麼辦?
他捨不得她的一切,她的認真、坦率、果斷、溫柔……
他一直以爲是他在陪着她在各個世界中穿梭做任務,救贖她,但真正被救贖的人,是他纔對吧?
歐晟的手猛地攥緊,緊到發白的地步,連高大的身軀也在微微顫抖,下垂的睫毛不安地眨動,就彷彿處於無盡的絕望和困境之中。
穆炎看着,微微蹙起了眉頭。
她雖然不懂他爲何突然焦躁不安,但他作爲她的朋友,作爲小麪糰重要的長輩,她不能置之不理。
穆炎放下書本,擡手輕輕拍打他的手背上,那輕緩的節奏,溫柔的力道,一如她安慰着小麪糰般。
歐晟猛地擡起頭來,對上她包容的目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無法問出那壓在心底的疑惑,只能將一切都封在心中。
良久後,歐晟替穆炎滿上茶盞,道:“這次的事情,你有頭緒麼?”
“嗯,是穆詩詩。”
“是她?”歐晟眼神一厲,咬牙道,“你救了她,她爲何還要恩將仇報?”
穆炎見歐晟不再低落了,便端起茶盞輕啜一口,道:“因爲我纔是穆家的女兒。”
她知道了?!
也對,她可是穆炎,如果她願意,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任何的祕密能瞞得住她。
歐晟心中苦笑着,急忙解釋:“我……這個……我並不是不想告訴你,我只是怕你難過,所以才……”
“我知道,你別擔心。”穆炎笑了,柔美的笑容在燈光下好似溫潤的泉水般,一點點撫平了他的急切,“你如果將真相告訴我,但穆家又無法將身份公之於衆,你怕這是對我的第二次傷害,對麼?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所以我默許了你的作爲。事實上,暫時隱瞞身份免除了我不少的麻煩。”
歐晟幾乎要醉倒溺斃在她的眸光中,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怎麼能這麼好?
又聽穆炎不急不緩道:“穆家想讓我回去,就務必要將穆詩詩從穆家除名,但穆詩詩剛剛脫離生命危險,此時讓她走,會讓穆家被人詬病。畢竟養了二十多年,哪怕是條狗,也應該有感情,你只是想保護我的心情而已,我還要謝謝你。”
“我……”歐晟慢慢紅了耳廓,連說話也結巴起來,“這……不用的……不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