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靳低着頭,偷偷的看賀景承的臉色。
他的臉隱在了暗處,只有一道模糊的輪廓,表情毫不外露,難於窺測。
“繼續。”聽不出起伏的話,讓嚴靳的心猛的一沉,大氣都不敢出。
賀景承越平靜,就證明他越惱火。
瞧這樣,怕這次的事難了了。
賀景承是多麼驕傲的人,這麼久的欺騙,普通人都氣死了,何況是賀景承!
“後來……,後來我曾聽到劉雪梅和沈清依是說,要大小姐出不來……”
然而這時,嚴靳的手機響了,打斷了管家的話。
嚴靳脊背發涼,誰這麼不長眼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故意找他的茬是不是?
嚴靳不敢耽擱時間,趕緊接了起來。
是顧邵,這讓他臉色更難看了,沒事打他的電話幹嘛?
嚴靳在心裏想,若是沒有重要的事,他一定找顧邵算賬。
“賀景承和你在一起沒有?他的手機怎麼打不通?”
嚴靳擡頭看向賀景承,“是顧邵,說你的電話打不通……”
“把電話給賀景承,快一點!”
顧邵的語氣特別的急,嚴靳將電話遞給賀景承,“顧邵找你,挺急的。”
賀景承接了過來。
“結果出來了。”
賀景承微微額首,下顎的線條几乎繃成了一條線。
等着顧邵的結果。
顧邵站在滿地化驗報告單的實驗室裏,看着手中第50次的化驗結果,開了口,“你和念恩在醫學上是父子關係,你們的血型相符度達到百分之99.9。”
顧邵就納悶了,他怎麼就會有這麼大一個兒子,還是沈清瀾生的。
這到底什麼回事?
當時他不信,化驗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每次結果都一樣。
“賀景承你什麼意思啊,有這麼大一個兒子還瞞着所有人……”
啪嗒,手機掉了。
賀景承已經聽不到顧邵說了什麼。
心臟咚咚的跳着,好似下一秒就會跳出胸腔,激動,澎湃。
無法用言語形容能形容他的心情。
他一直不懂,爲什麼自己會對沈清瀾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原來這是有原因的。
她的第一個男人,是他。
念恩是沈清瀾給他生下的。
她用生命愛着的孩子,是他的。
嚴靳太過好奇上來詢問,“顧邵說了什麼?”
賀景承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轉身就走了,速度如風,嚴靳都沒看清,人已經沒了。
嚴靳傻眼了,顧邵那貨到底說了什麼?
比知道沈清瀾的過去更重要?
還有,這個老頭怎麼辦?
可是嚴靳所有的心聲,賀景承註定聽不到。
他只想快點見到沈清瀾,告訴她。
然而當車子停在醫院門口,他卻動不了步了,雙腿如被灌了鉛,走也走不動。
錯過了那麼久,曾經的羞辱,如今要怎麼補償?
賀景承想要抽根菸還緩解,可是身上沒有,積壓在心底的火,無從發泄,旁邊的警示牌被他踹翻在地。
他想要毀滅,毀滅一切……
這時有保安人員過來,以爲是有鬧事,兩個保安將警示牌扶起來,並且警告道,“這事公共場合,注意一點,你這是毀壞公物,是犯法……”
賀景承正在氣頭上,滿腔的火,沒出發泄,保安的一句警告,成了導火線,一道勁風從空中劃過,一記重拳砸在了那個保安的臉上。
保安在不備的情況下,被打懵了。
在賀景承要再落拳頭時,另一個趕緊上來拉住賀景承,“你這是找事。”
忽然賀景承盯着說話的保安,陰森凌冽,“對,我就在是找事!打我!”
保安嚇的一個激靈,“瘋子吧。”
瘋子嗎,賀景承覺得自己真的快要瘋了。
“他媽的,你們是死人嗎?!”積壓的在他胸腔裏的怒氣如火山一樣爆發了,他管不着對方是不是無辜的,只想發泄。
兩個保安人員反應過來一起上,也不是賀景承的對手,身上很快就掛了彩。
面對賀景承暴戾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念恩做了個噩夢,夢裏媽咪離開了他,他哭醒了,醒來就要找沈清瀾。
陳媽沒辦法,就給沈清瀾打電話,可是怎麼打都打不通。
念恩又哭個不停,陳媽實在沒法子,就抱着念恩出來,準備去公司找沈清瀾。
然而剛到門口,就看見有人打架,等看清其中的人,陳媽愣了愣,那不是賀先生嗎?
他怎麼會在這裏和別人打架?
她抱着念恩走過去,念恩也看見了,不由自主的喊了一聲,“叔叔?”
念恩的聲音不大,可是賀景承卻聽到了。
清清晰晰的落入耳中,墜到心尖上,趁着賀景承出神這會兒,一個保安朝着賀景承的臉上就落拳頭……
“叔叔小心……”
念恩想要提醒賀景承,但是已經來不及,賀景承硬生生的捱了一拳。
就在那個保安趁機想要再繼續時,被賀景承踹開,“滾!”
他闊步朝念恩走去,看着他紅通通的眼睛,目光一沉看向陳媽,“怎麼回事?”
“好像做了噩夢,醒來就要找沈小姐,但是她的電話又打不通……”
賀景承的喉結上下滾動,伸手抱念恩,“我帶你去找她好嗎?”
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連陳媽就感覺了賀景承的不正常。
他的聲音似乎有魔力,從前排斥他的念恩,伸手要他抱。
當這個軟萌可愛的孩子抱在懷裏,賀景承像做夢,心咚咚直跳。
這是他的孩子,沈清瀾給他生的。
“叔叔你的臉疼不疼?”念恩伸手摸着賀景承捱了拳的臉。
還給他揉了揉,撅着嘴吹,“吹吹就不疼了。”
賀景承的心臟顫顫的,“不疼。”
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念恩的樣子,他除了眼睛有點像沈清瀾其他都不像,臉型,眉梢眼角都像他。
只是他太瘦,不那麼明顯,仔細看就發現,很像,很像。
“夢到什麼了,哭成這樣?”賀景承沒抱過孩子,動作生澀的很。
想到夢見媽咪不見了,念恩的眼睛又紅了,“我想要媽咪。”
“我帶你去找。”賀景承抱着他轉身朝車子走去,邊走邊掏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設置成了靜音,顧邵打了無數個未接電話。
最下面是一條來電留言,顯示是‘青蘭’這是她第一次告訴他的名字,記下的。
他一直從未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