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更不知道什麼時候賀景承把自己抱到房間的。
醒來的時候,賀景承已經不在了,房間裏就剩她一個人,牀頭的櫃子上,放着一個空碗。
還有那份文件。
賀景承抱她回房間時,看着那碗麪,想到沈清瀾說,是親手爲他做的,即使已經坨了,他還是喫完了。
只因是她親手做的。
沈清瀾掀開被子下牀,洗漱好端着空碗下樓。
陳媽已經準備好早餐,張豔也起來了,她的臉色依舊不怎麼好。
有些蒼白,任誰經歷了那樣的事,也不會這麼快就好起來的。
“青小姐,早飯已經準備好,現在喫飯嗎?”陳媽上來詢問。
“嗯,端上來吧。”剛好她也有事和張豔說。
張媽很會做飯,人也很勤快,自從她來了,別墅亮堂多了。
張豔坐在沈清瀾對面,喝着小米粥,擡頭看了一眼沈清瀾,“有什麼事,你說吧。”
“今天我們就離開這裏。”
沈清瀾說。
她要的就是那些股份,既然已經拿到,她該離開了。
張豔點頭,“那他知道嗎?”
沈清瀾的表情頓了一下,雖然他沒說結束關係,但是他已經把她想要的東西給她。
她沒有必要再留。
想必他也是知道的。
“他應該知道。”沈清瀾不確定道。
“那聽你的,不是自己的地方,再好也住的不舒坦,真是應那句,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的話了。”張豔喝完最後一口粥,放下碗說道,“我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好。”
沈清瀾點了點頭。
陳媽聽見沈清瀾的話。走過來詢問,“青小姐您要離開這裏嗎?”
“嗯,這裏本來也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佔住,現在我該回我自己的地方了。”說着沈清瀾起了身。
“這裏還麻煩你收拾了,我先上去。”
“那個青小姐……”
沈清瀾回頭看着陳媽,問道,“有事嗎?”
“早上先生走時,讓我不要叫醒你,讓你多睡一會,其實他對你挺好的。”
陳媽不是爲誰說好話,只是陳述她的感受。
沈清瀾是無錯的,不知道怎麼去迴應陳媽。
更不知道,賀景承爲何這麼說,這麼做。
緩了幾秒,沈清瀾勉強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了。”
說完她上了樓,到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的東西不多,一個小箱子就能裝下。
她把房間收拾的很乾淨,才拉着行李下樓,張豔已經收拾好,就坐在沙發上,等沈清瀾下來。
看見沈清瀾下來,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兩人拿着簡單的行李,走出別墅。
她們回了沈清瀾的住處。
簡單的收拾,她們就安頓了下來。
張豔說,“瀾瀾我想找份工作,妹妹不用我管了,我養活我自己就行。”
沈清瀾放好衣服,關上衣櫃的門。回頭認真的看着她,“等兩天吧。”
等她順利進入康泰,她就給張豔留一個好位置。
張豔不知道沈清瀾打的什麼主意,但是對她已經很信任,於是點了點頭。
“聽你的,我等一等。”
沈清瀾上前抱住她,對於她的信任,沈清瀾很珍惜。
這一擁抱,包含了很多,她爲自己做的,沈清瀾沒說過,可她早已經深深的記在心裏。
把她當成自己的親人。
等到她有能力,她一定會讓那些害張豔的那些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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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賀景承回別墅,才知道沈清瀾走了。
“她有沒有留下什麼話?”賀景承問。
“沒有。”陳媽如實的說道。
賀景承扶額笑了,他只是不想他們的關係,就是交易。
沒想到,她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離開了。
走的那麼幹脆,一點點留戀都沒嗎?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賀景承邊扯着領帶,邊上了樓。
推開房門,空蕩蕩的,一切都收拾的乾乾淨淨,連被子都換掉了,她在的時候用的都收掉,換上了新的。
她倒是有心,賀景承的眼神越發的冷。
他眯着眼眸,表情越來越陰暗,那個女人是死人麼?
他對她的好,她就一點沒感覺?
賀景承沒來由的上火,他脫掉束縛人的西裝外套,摔在了牀上。
掏出手機給嚴靳去了一通電話,“給我查,青蘭她要康泰的股份幹什麼,還有她的家庭背景,以前跟過什麼人,給我仔細查清楚!”
那邊嚴靳一個激靈,這誰惹他家大老闆了?
生這麼大的氣。
“好,我這就去查。”嚴靳忙不失迭的應聲。
掛斷電話,賀景承將手機丟在了牀上,摸了根菸叼在嘴裏。
狠狠的吸了一口。
他倒要看看她多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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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泰因爲賀景承的打壓,沈灃壓力很大,股東都嚷嚷着,要他給個交代。
再不讓公司業務迴轉,就讓他下臺。
沈灃急的團團轉,沒辦法又給沈清依去了一通電話,“你去找賀景承了沒有?他可是康泰的最大股東,他損失的更多。”
“爸我知道了,我正準備去公司找他。”
沈清依正在化妝,氣色看起來很好。
“那你快點,這邊馬上又要開會,我都怕了那些股東。”
沈灃實在不想再聽他們嘰嘰歪歪的聲音。
“我知道了,沒事我就先掛了。”
“好,你快點就行。”沈灃沒辦法,只能等沈清依能有好消息。
這時祕書走了進來,“沈總會議時間到了。”
沈灃點了點頭說道,“走吧。”
會議室裏,坐着十幾個股東。
他們紛紛等着沈灃的交代呢。
因爲公司的業務被迫暫停,又傳出萬盛有意打壓的消息,股票一路下跌。
短短几天,他們每人損失幾百萬,多的上千萬。
怎麼能不急,怎麼不怒,怎麼不生氣。
歸根究底,就是沈灃老了,能力不行了。
雖然現在沈灃焦頭爛額,表面裝的還算從容鎮定。
不急不燥的坐在首位上。
“沈總,我們讓你坐在總裁的位置上,是信任你,希望你帶着我們賺錢,不是虧的血本無歸,現在股票還在跌,你想怎麼辦?”
“今天你必須給個交代,不然總裁的位置你也別做了。”
“就是,我們要的是有能力的領導者。”
股東們七嘴八舌的指責。
沈灃靜靜的等他們說完,纔開口,“我沒能力你們就有能力了?別忘了,當初是誰讓公司起死回生的,再者說了,最大的股東都沒說話,你們有什麼資格可說的?”
“誰不知道最大的股東是賀景承,他如果在乎這點錢,就不會故意打壓,我們不管,你解決不了,就別佔着茅廁不拉屎。”
沈灃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別忘了,賀景承是我未來的女婿。”
“哈哈,沈總,咱能實際點嗎?就算是你未來女婿,那也要把你這個未來岳父放在眼裏纔行。他這麼不給你留面子的打壓康泰,不是故意讓你難堪嗎?不是明着不把你這個未來岳父放在眼裏嗎?”
另一個股東附和道,“就是,如果真稀罕你家閨女,對你這個未來岳父應該很恭敬纔是,誰知道,你這未來的岳父的身份玄不玄乎?”
會議室爭論如火如荼。
公司樓下,沈清瀾拿着文件下了出租車。
她穿着簡約修身職業套裝,白色的襯衫,黑色包臀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姿,腳上踩着一雙五公分的高跟鞋。
她站在樓下,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裏既熟悉又陌生。
四年了,很多東西變了,包括人心。
她再也不是四年前,那個被冤枉了,只會驚慌失措的哭着喊冤的單純少女。
四年的黑暗與折磨,只會讓她變得更加堅強。
冷心無情。
無情到可以把自己都賣了,爲的就是今天,堂堂正正的走進這裏。
一點一點的奪走沈家的每一樣東西。
一切從這裏開始。
她揚起頭,挺直了脊樑骨,那怕前面刀山火海,她也不會退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