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記憶漸醒
二十三樓化妝室，死亡的氣息先一步在表演舞臺蔓延。
方琳真的很美，人也並不壞。
只是，她爲別的女生化過無數鮮豔美麗的妝束，今晚對自己這麼認真卻是第一次。
昨夜在酒吧通宵度過，濃重酒精帶來的頭疼愈演愈烈，心中的絞痛也仍未褪盡。
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因爲她很快，就感覺不到了。
痛苦終止前，不會有誰來阻攔她的死，即使她很希望會有人來。
方琳二十八歲的生命將伴隨着那條發了無數遍、卻始終沒有迴音的告白簡訊一同寄出，寄往她認爲會很美好、至少比現實美好的天國。
一襲火紅落地衣裙，這本是她腦海中出嫁時纔會穿的衣裝，如今卻成爲了她與那個男人九年愛情的餞別之禮。準確來說該是八年，因爲早在一年前，他們就分手了，這段仍誰都覺得惋惜痛心的愛情在方琳冰涼的內心中又獨自延續了一年、在絕望中延續。
噩夢現在，該結束了。偕手愛情與葬禮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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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貴公子，我說着說着就停不下來了，耽誤了你這麼久……”維約全程安靜聆聽，灰宇等把故事講完才反應過來，撓撓頭向他抱歉道。
“不會。”
“哦……”灰宇鬆了口氣，遂遲疑地向他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那個三七分最後有沒有查到什麼東西，只知道他後來失蹤了。別說屍骨，警方當時連他一絲一毫蹤跡都沒查到。”
“什麼意思？”
“額。就是發生那件事以後，就再沒人看到過他，不論是他家裏人還是警方全都沒有他的任何線索……”
維約目色一燃，“說起韻寒，我以前也認識一個相同名字的女神，只是在三年前雨夜那場爆炸案後記不太清了。”
“爆炸！”灰宇驚異道，“小漠上大學和我沒聯繫那幾年，我聽說韻寒好像就是出國後死於一場恐怖襲擊，起因就是爆炸……”
“是嗎？這麼巧。”維約暗沉漆黑的凌厲眼神已然寒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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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氛圍漸入高潮，即將開始的是中單solo決賽，這意味着再過不久，本賽季的最強中單就此誕生。而這份榮譽，註定落在柳謬的禁奧義火影劫和白漠的詭術妖姬樂芙蘭之間。
燈光凝聚在霜笙婉轉的身段上，“各位嘉賓們，又見面了。激烈緊張的王者角逐在最後一組半決賽結束後，即將迎來最終的冠軍對決。上賽季冠軍柳謬，亦或本賽季最大黑馬白漠，帷幕落下之際舞臺便會出現那唯一的勝者，大家拭目以待！”
舞臺中央，是一座高三十釐米的冠軍專屬水晶杯。除此之外，獲勝者還能享受拳頭公司爲選手個人定製的一款英雄皮膚，全球僅一份，至尊般的殊榮令場下的觀衆也更加沸騰。
舞臺兩側，白漠一襲清淺淡綠色西裝錯側入場，原本對賽事無心的女生們也把目光投向舞臺。對臺下觀衆們微微欠身的白漠，氣場冷峻雅緻，儘管不及南城貴公子那樣優異如黑夜星辰般奪目的白日帝王風，卻也足以獲得不少女生青睞。
去年的勝者終究是勝者，柳謬的登場讓幾乎所有粉絲都燃起熱血，黑色衛衣居然把他略顯臃腫的身軀遮得有點結實。
本該活躍的氛圍卻在兩位選手的互視下開始冰冷僵化，這也難怪，畢竟一年前發生了那件事……
白漠看似溫潤如水的目光嚴厲之色驟起，二者氣息遊離出的濃重敵意蔓延於整個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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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你應該也有感覺吧？那種不太平靜的氣息。”兮倩伏在維約耳畔掩嘴道。
四
周如影院般昏暗，只有舞臺大銀幕播放的直播畫面和角落底燈散發出光亮，空氣中浮動的塵埃顯得躁動不安。
“嗯。”維約凝望向兮倩，莞爾迴應，“所謂當局者迷，那些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賽事關注上的人當然覺察不到。這次活動比較只是年輕人的餘興節目，把各方各面作成比賽場地的配置未免過於爭多競少，就像把一切環境佈置得設計出來的一樣。”
“可是這裏的燈光也太暗了吧……”兮倩食指軟萌地抵住下巴，“晚宴燈光和舞臺明明不是一個人管的，怎麼會協調地這麼好……”
“啵……”
“唔……”
燈光昏暗得恰到好處，藉着這份神助攻，維約灼心熾熱的脣齒側身貼在了兮倩溫潤嬌嫩的櫻脣之上。
第一吻只是淺嘗輒止。
“今晚聽了暮雲、景夏和白漠、韻寒的甜寵故事，突然想起我也是有麗姬在懷的人。”
兮倩：“……”
二人的主桌在最前面，想到身後還有三四百雙眼睛看着，兮倩又羞又躁地推了推他強硬沉沉的腹部。
推不動……
直到他又一次心滿意足地吻完，睜開修長睫毛下瀰漫愛意的雙目，兮倩才得以把粉拳揮到他淡定從容的胸膛上。
即使昏暗，維約還是能看見她嬌嫩臉頰上的兩朵緋色紅暈。
“流氓呀你，真當這裏是電影院啦……”
“哦，這麼說……以後去看電影就可以這樣了。”
“臭流氓！我們去看電影的時候你不一直都這樣嘛! ”兮倩嬌聲罵道，本想再打下去的雙手反被他牽得更緊，“後面還有這麼多人，被看到怎麼辦吶。”
“哦？我南城貴公子的人，不需要任何人干涉和意見，也沒任何人有這個資格，包括我姐和我媽。”
維約深沉笑意下的黑色眼眸搭配充滿愛意的嘴角弧彎，兮倩心間情不自禁怦然一動，卻依舊忍住簡直能愛死他說話時那股不放天下於眼裏的輕傲勁頭，淺淺嬌嗔道：“你你你！哼，從小到大的橫勁一點兒沒變。還有，誰說我是你的人！”
“嗯？我們。有說過分開嗎？”
兮倩微怔了一下。
的確，她一直是他們口中最親近的 “二嫂”。而他，也只是和她分開了一段時間，卻從未說過分離。她好像，自始至終都是他的人。
太壞了……
“從小到大……”維約不露聲色、語態安然道，“小時候的事記不太清了，兮兮你給我講講吧。”
“哎，你糊塗啦！可別把自己記性不好怪到異域世界，長臨外公只不過沒讓你記住異端發生的事。再說了，他那也是爲……你好。”兮倩目光輕柔地看着他，語氣越來越慢。
“兮兮，果然。”維約眼神不變，笑得卻有些邪佞，“你在我心裏的那種揮之不去、似曾相識的感覺，從白鷺、CeCe到紅音……這種似曾相識，並非因爲你是我三年前倫敦‘初遇’的兮倩。你之所以知道異域世界，是因爲你人曾進入過異端並和我相遇，對吧？”
兮倩又一次怔住了，湛湛如水般的清流瞳孔就這樣看着他。
維約溫柔地擁她入懷，她芬芳淡紫的如瀑髮絲貼於鼻翼，“傻瓜，我並沒有喪失記憶。只是異域世界的那些經歷太過神祕沉重，它們一直沉靜在我腦海最深處。”
就如昔日埋藏在彼岸花下的如歌記憶一般。
“約，你想起來了嗎？”兮倩嬌弱的聲音酸酸的，帶着哭腔。
他輕柔地拭去她即將沿可人臉頰滑落的晶瑩淚珠，“沒有，我對它的感覺即遠即近，就像伸手便可觸及卻又暫時縹緲散去的霧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