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墮落天使
“小艾，你來啦，快去給死者推斷一下死因和死亡時間。”
橫艾本已前腳邁入命案現場，發覺說話之人聲音不對，定睛一看是南楓在提醒自己，遂又退了回來。“約約呢？”她警覺地問道。
“噢……老大啊，他沒事，在房裏休息呢。你趕緊先檢查一下屍體，不然一會兒時間過久屍檢不準就不好了。”南楓尷尬地催促道，伸手攔在面前，阻止她去找維約的腳步。
“你的意思是他袖手旁觀？”
“不不不……怎麼會。”
“那發生了命案約約怎麼可能會棄之不顧？”她憤然推開南楓徑直走向裏面房間。
聽到身後的門被開啓，維約雙手插袋背對着橫艾冷道：“屍檢，是自殺。”
“可是，還有很多東西沒仔細調查過呀！”
“還調查什麼！死亡時間之內我和伯父就在客廳，期間沒有一個人進入妃霏房間，不會是自殺難道兇手是隱身進去的？”維約忽然側着臉怒吼道，如炬的目光彷彿燃起烈火般駭人。
沉寂的空氣噤若寒蟬，數十秒後，維約重吐一口氣試着平復情緒。
橫艾寧步上前從背後伸手環住維約。
“小艾。剛纔，是不是有點兇了。”
橫艾溫柔答道：“沒關係的，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永遠都相信你。”
“咚咚。”紅音在他們身後禮貌地敲了敲門，表情冷淡地說，“咳，所有人都到齊了，怎麼安排他們？”
維約懷疑的眼神彷彿在質詢她有什麼資格隨意在命案現場隨意走動，南楓急忙打圓場道：“老大，小音小姐沒有嫌疑，我可以給她作不在場證明。”
紅音不悅地與維約對視一眼，轉身出門在房外等候。
“約約，快去吧，這可是你的責任呢。”橫艾推着維約走出房間，遂又在他耳畔謹慎補道，“別忘了，詭影的人也極有可能在此之中。”
維約踏入案發現場的腳步，缺失了以往的優雅高傲。
“老大，已經按你說的把其他人都安置在隔壁房間準備聽取口供。”南楓稟明道。
橫艾亦摘下醫用手套站起身，“死者周妃霏，19歲。死亡地點在洗手間浴缸旁的瓷磚地上，死因是坐在防滑墊上被頂端連着掛壁的細繩勒斃。目前晚上8：25，死亡時間推定是在晚上7點到7：30。”
“然後呢？有他殺的疑點？要是沒的話就封鎖現場，然後走人。”維約沒有進入作爲命案現場的浴室，只是抱肩靠在浴室門旁的牆壁上冷冷地說道，語氣極度不耐煩。
“老大，我想，你剛纔大概只檢查了被害者的死亡時間就判斷她是自殺，而沒有……”南楓感受到維約的不耐，不卑不亢地說道，他隨後一把掀開妃霏身上鋪蓋着的粉色浴巾，出乎意料的是她裏面竟什麼衣服都沒穿，少女光潔可人的白嫩嬌軀宛然在目卻失了生氣，妃霏赤身裸體的樣子讓在旁的橫艾也是一驚。
“應該不會有哪個女生會在自殺前特地脫光衣服然後在自己身上蓋一條浴巾吧？”
對方的反問終於讓維約不願想到的可能成爲了確切的事實……
顯然，以維約的觀察力當然不會錯過除此之外的種種疑點。只是他在發現妃霏被害的瞬間，震驚與躁動、甚至是難得的惶恐已全然充滿內心。他在某一時刻，心裏希望的只是自己答應保護她的諾言沒有被辜負，哪怕是她選擇自殺也比被害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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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現在就依次說一下自己7點後在哪裏、做什麼？”來到隔壁房間，南楓對焦急等待的衆人問道。
“切，你在懷疑我們是兇手？”雷傲一臉不屑地反詰
。
“小菲，難道不是自殺？”昕葉緊接着問。
南楓隨後把命案概況告訴衆人：“浴室衣架上掛着乾淨的換洗衣物，其中就有穿戴非常簡便的吊帶內衣。妃霏是一個自尊心極其強烈的女生，怎麼可能會願意讓別人看見自己自殺後一絲不掛的赤裸模樣？從她把披散的頭髮綁起來、水池邊撕開包裝的面膜以及熱水器顯示的水量來看，想必妃霏是在脫完衣服即將洗澡時被害的，是謀殺。”
南楓的話讓在場的人紛紛不安起來。
周將出面發問道：“賢侄，這些疑點固然存在，但現在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七點之後我和約兒都在客廳，如果有人進入小菲的房間，我們怎麼可能會沒有注意到？”
名心理學家的話如同一支定心劑，衆人稍稍安心一些，即使是不希望妃霏的離去，但謀殺予人的心理震撼可遠比自殺來得強烈太多。若是犯罪兇手正與自己同處在一座雨夜被孤立的山頂別墅還連殺兩人，恐怖氣氛可想而知。
“目前還不確定兩案都是一人所爲，但可以肯定的是……”南楓語氣頓了頓， “屋外震風陵雨，窗戶又從內側鎖死，陽臺沒有雨水留下的腳印，因此倘若真是兇殺，可以確定兇手不會是外來之人。”
他亦知道龍舌蘭的死必然與詭影輔牙相倚，因此仍然要求衆人分別說出當時的不在場證明。比起命案，昕葉更擔心的是維約目前的狀態，她先行從椅子上站起身，說道：“晚餐途中明航的死訊讓大家猝不及防，因此七點之前所有人都沒有心思刻意關注過彼此的行跡。搜身結束之後我就和芯姐在自己房裏聊天，以消散一些不安的情緒，畢竟處理案件還是交給約哥哥這樣的專業人士爲好，直到後來我們在房裏聽見了小玥的叫喊聲才急忙過來。”
澄芯點點頭以示默認，遂領着昕葉前去看維約。南楓沉默地看着後者背影，憂鬱的目光遲遲沒有鬆開，她消失視野的時候，南楓深色的瞳孔浮出一絲淺淺的晃動，“其實，我從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
黃權爲她們二人打開門後，自己接着說道：“我當時一直都在後院的倉庫整理貨物，以及準備明日一早天放晴後要點的黑草。如果想從後院走到這裏必須經過客廳，不借助工具想翻到二樓陽臺絕非易事，更何況您當時和紅音小姐就在三樓陽臺。”
沒錯，小音當時和我的確就一直待在三樓陽臺，至少他能有行跡犯案的可能性非常低。南楓暗想道。
“好了，最後一位，你的不在場證明呢？”
“我……”
他吞吞吐吐的支吾聲，不由得讓幾人向其身上投以懷疑的目光，南楓細緻觀察後緊接着詢問道：“你擺在玄關的鞋子乾淨如新，就像是從哪兒回來後又仔細地擦過，可你卻唯獨遺失了襪子後端沾有的少量泥土。是因爲曾經在雨中奔跑才留下的痕跡吧？可以解釋一下嗎？”
雷傲迎着他的質問不自覺倒退兩步，故作鎮定地說：“就算我在外面跑過，也不能說嫌疑在我身上啊！更何況……”
“你到底去了哪裏？”南楓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解釋，再次質問道。
“我……去了山頂的那幢舊屋，據說那裏埋藏了十五噸黃金的線索……”
“什麼？”他目光一橫，隨即揪起雷傲的衣領，“你給我再說一遍！說清楚了。”
“你放手！”
雷傲不甘示弱地死死扯住南楓衣袖，直到把他的手臂挪開位置。黃權急忙擋在兩人怒目的視線之間，勸架途中在南楓耳旁細聲講：“小友先冷靜點兒，我之前看到他手裏攥着一張紙片冒雨走向舊屋，我跟了他兩步人就沒影了，而且那道鐵閘門被打開了……”
雷傲氣急敗壞地整了整皺巴巴的衣領，惱羞成怒地碎了一口，“連警察都保護不住要保護的人，你連個警察都不是的憑什麼訊問我？”
雷傲摔門離開，南楓想起維約的狀態沉沉地吐了口氣，不禁憂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