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寧仲一就走訪了一些同事,從側面瞭解了一下葉楊兒子留學的情況。從同事那裏得到了一條有用的信息,有同事說葉楊的兒子去英國留學之前,一個叫馮榮的英資公司老總曾經到訪過葉楊家。
第二天,寧仲一在市工商局查到了這個馮榮開的馮氏英資貿易有限公司的註冊資料,從資料上看這家公司的規模並不大,註冊資金僅僅五十萬人民幣。以
寧仲一多年查案子的經驗,像這樣的外資公司實際上是打着外資牌子的公司,這個馮榮很可能是移民出去,又藉着他獲得的外國人身份回國做生意,一方面享受了外資的國民待遇,另一方面又用外資的牌子來糊弄國人。這種公司,尤其是還是一家貿易公司,可能也就是幾張辦公桌,兒部電話的空殼公司,要這樣的公司有實力實行什麼英才計劃,贊助學生去英國留學,顯然是不太可能的。除非另有目的。
寧仲一有了一種悲哀的感覺,他雖然參與調查葉楊,可內心中他很希望通過調查能夠證實葉楊的清白,現在隨着調查的深入,他意識到這個希望恐怕只是自己一廂情願,很明顯葉楊是有問題的。
寧仲一按照註冊資料上的地址,找到了馮氏英資貿易有限公司,果然不出他所料,雖然門頭裝飾得很大氣,裏面就是一個幾張辦公桌,幾部電話的皮包公司。
公司的文員見到寧仲一,以爲是生意上門,主動問道：“先生,你來有什麼事情嗎？”
寧仲一說道：“我想見一下你們公司的老總馮先生。”
文員指了指一間辦公室,說道：“那就是馮總的辦公室。”
寧仲一一看,這個文員連通報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知道這個公司的業務並沒有多少,老總都可以隨時見到。
敲了敲馮榮辦公室的門,寧仲一就推門就去拉,馮榮見一個並不認識的人進門,愣了一下,隨即笑着問道：“請問你是？”
寧仲一說道：“我是市檢察院的,這是我的工作證。”
馮榮的臉騰一下紅了,他雖然打着英資的旗號,可是地地道道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他自然明白檢察院是幹什麼的。
藉着查看工作證,馮榮很快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笑着問道：“檢察官先生,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馮榮的慌亂都看在寧仲一的眼裏,他更加相信這家公司贊助葉楊兒子留學這件事情有貓膩。
寧仲一笑笑說道：“馮總,我聽說貴公司很熱心公益啊。”
馮榮看了寧仲一一眼,見寧仲一這麼說,他以爲是來尋求什麼贊助的,就笑笑說道：“我不知道檢察官先生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我們公司本少利薄,能爲社會做的公益沒多少,力量有限,不過檢察官先生如果有什麼需要,不妨開口。”
寧仲一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來詢問一件事情。”
馮榮臉上閃過了一絲慌張,他心裏已經猜測到很可能是葉楊兒子的事情了,故作鎮靜地問道：“檢察官先生請儘管問,我知無不言。”
寧仲一說道：“我聽說貴公司有一個英才計劃,贊助學生到英國讀書是吧？”
馮榮說道；“對對,是有這麼一個計劃,我們是想促進中英文化交流。”
寧仲一說道：“馮總真是很偉大啊,做生意的同時,還能想到中英文化交流。不知道都贊助了幾名學生啊？”
馮榮說道：“這個嘛,是我們公司的機密,不好透露的。”
馮榮的遮遮掩掩越讓寧仲一心中起了懷疑,他冷笑了一聲說道：“這是公益事業,怎麼還需要保密啊？我可提醒馮總,中國是有法制的地方,正當做生意我們歡迎,可是搞一些歪門邪道我們是一定會嚴懲的。”
馮榮說道：“這真是商業機密,我們不想把這個計劃曝光,怕會被社會上的一些權勢人物利用成爲他們兒女留學的跳板。檢察官先生應該知道中國的國情吧
藉口倒是找的很好,可是真要參詳起來卻是漏洞百出,怕被權勢人物利用,爲什麼偏偏贊助的第一個人就是葉楊的兒子,葉楊不是權勢人物嗎？
寧仲一看了馮榮一眼,說道：“馮總,你不要耍這點小聰明啦,你覺得我們如果沒掌握什麼情況,就會貿貿然找上你嗎？”寧仲一使出了敲山震虎的慣用招數。
馮榮哪裏見過這個,連忙說道：“好了,檢察官先生,我們目前只辦過一個這種事情,這個學生的父親你該認識,他就是你們市檢察院的檢察長葉楊。”他擡出葉楊是希望寧仲一就此打住。
寧仲一問道：“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選撥到了葉楊的兒子？”
馮榮說道：“也沒什麼具體的規定了,我們是第一次辦這件事情,也沒什麼經驗,就從考上英國的學生中挑選了葉楊的兒子。事先聲明,葉楊先生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我們公司要求葉楊的妻子保密的。”
寧仲一說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公司做這麼多,不是爲了宣傳公司嗎？爲什麼還要保密呢？”
馮榮說道：“這是公益事業,我們做的是良心,不是名聲。”
寧仲一被堵了一下,笑笑說道：“那你們這筆資金從哪裏來啊？”
馮榮看了寧仲一一眼,他慢慢已經鎮靜下來了,說道：“資金當然是我們公司賺來的,具體是怎麼賺來的,這是我們的商業祕密,我真的不方便說。”
寧仲一見馮榮堵死了他繼續問下去的可能,他這是私自調查,並沒有什麼強制手段,就笑笑說道：“馮總不方便說我就不問了。其實我來也沒別的意思,也就是落實一下相關情況,現在看來情況屬實。那我就不打攪馮總辦公了。”
馮榮狐疑的看了看寧仲一,他很懷疑事情是不是真的像寧仲一說得這麼輕鬆,不過寧仲一自己說盤問結束,他也樂得趕緊送瘟神出門,就把寧仲一送出了門。
送走了寧仲一,馮榮越想越覺得可疑,沒聽說過葉楊現在有什麼變動啊,怎麼會有人來查他呢？是不是葉楊已經被某些人盯上了？這可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馮榮再也坐不住了,趕緊去了孟慶西那裏,孟慶西見他神色慌張,連忙問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馮榮就講了今天寧仲一來查問葉楊兒子留學的事情,孟慶西聽完,神色也嚴肅了起來,他是知道寧仲一這個人的,當初他在檢察院就是寧仲一審的他,那段經歷是他的夢魘,至今想起來他還有些後怕。
馮榮見孟慶西神色變了,更加慌張,說道：“孟慶西啊,你可別害我呀,當初我就是幫你一忙,沒想到現在這麼麻煩。”
孟慶西說道：“你別慌啊,事情還沒到那份上呢。”
馮榮說道：“檢察官都查上門來了,你還說沒到那份上？”
孟慶西笑笑說道：“你別聽寧仲一嚇唬你,嚴格來講它現在不是什麼檢察官了,他現在在河東縣掛職,是一個普通幹部而已,並沒有執法權的。一個沒有了爪牙的老虎,你怕他幹什麼？”
馮榮說道：“真的像你說的這樣嗎？”
孟慶西笑了,說道：“當然了,不然的話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你的。就是因爲他沒有進一步的執法權,纔不得不放棄。”
馮榮說道：“我還是不放心,正好我最近有點事情需要回英國,我還是回英國避避風頭再說吧。”
孟慶西說道：“也好,你先暫避一下也不錯,等過一段時間風平浪靜了再回來。”
馮榮說道：“那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你趕緊把這件事情擺平,別讓再有類似的情形生。”
馮榮離開了,孟慶西趕緊撥通了葉楊的電話,他在馮榮面前是故作鎮靜的,他怕自己亂了陣腳,讓馮榮更加六神無主。內心中他還是對寧仲一存在一份恐懼的,因此他需要趕緊和葉楊通個電話,落實一下具體是怎麼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