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江彥丞來說,每天早上醒來都有驚喜。
昨天早上那驚喜有他自己主導的成分,他老婆睡覺不老實,他主動張開雙臂任她攀着,也就變成了他被壓在下面的姿勢。
昨晚感冒,擔心傳染她,他一直側臥後背留給她,醒時發現腰上圈了一隻細細的胳膊,後背貼了個柔軟的身體,一隻腿架在他的腿上,又拿他當什麼抱着
但這香香軟軟的身體從背後抱上來,怎麼都有點柔情繾綣的意思。江彥丞沒動,閉上眼睛,任她抱着。
譚璇發現自己落枕了,脖子一動,一頭撞到了一個硬物上,睜開眼一看,一堵穿着背心的“牆”,上面有水漬的可疑痕跡
有了昨天早上的教訓,譚璇反而淡定了,低頭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江彥丞,回頭丈量了一下她移動的距離差不多算是比昨天進步了一點。
她不動聲色地把手從江彥丞腰上抽回來,腳也輕輕地移開,正要躡手躡腳地下牀,江彥丞掀開被子站了起來,往洗手間走,嘴裏道:“小流氓總算醒了,壓得我腿都麻了,跟你睡覺的人真慘。”
“”譚璇氣得啞口無言,什麼叫跟她睡覺的人真慘這本來就是她的牀她睡相再不好,在自己家裏憑什麼被人說
江彥丞看也沒看她,關上了洗手間的門,裏面傳來水聲。
對手不在,生氣也沒用,譚璇也不想再躺着,開了房門走出去。本想去沙發上再躺會兒,可還沒走到客廳,就見她媽坐在沙發上,一絲笑容也沒有。
“媽,您又失眠了藥也不管用”譚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邊走過去一邊打哈欠。
林清婉忽然將一樣東西扔在了茶几上,問道:“小璇,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譚璇擡頭一看,等看到茶几上那兩個紅本本,嚇得她瞌睡完全跑光,這一個月的瞌睡估計都來不了了。
譚璇對上她媽的目光:“媽,您這是這是什麼呀”
她還想裝傻。
林清婉不跟她拐彎抹角:“你和小江領證兒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譚璇噎住,腳步往前是邁不動了,領證結婚最糟糕的一幕出現了,她還沒準備好公開,就已經被她媽發現。
“什麼時候的事兒”林清婉敲了一下茶几,嚴厲地問道。
譚璇咳了一聲,指指那結婚證:“媽,您何必再問呢本子上不是有印嗎”
林清婉把其中一本結婚證翻開,點着那結婚的日期道:“怎麼那麼巧和你六姐是同一天小璇,你胡鬧”
林清婉還是好涵養,再發怒也沒把結婚證扔地上,譚璇穿着睡裙被問得一句也答不上來,她特想去洗手間。
“說話啊”林清婉點了點桌子,繼續發問。
譚璇再沒了領證時的氣焰,她已經知道這婚姻並不靠譜,本想瞞着家長解決掉,可現在事情敗露,最難過的肯定是她媽啊。
“就是就是同一天啊,就許我六姐領證,不許我領啊好笑。”譚璇答道。
“你們才認識多久就領證第二天就帶小江來見父母,說你們才認識一個月,你這不是胡鬧是什麼”林清婉忍無可忍,“譚璇,你給我過來跪下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從小到大,譚璇最怕的就是被她媽罰跪,多少年了,還這麼封建主義,讓跪就必須跪,譚璇哪肯過去,一個勁兒地往後縮,正踩在一個人腳上,把自己絆了個正着。
“小心點兒。”江彥丞摟住她,受傷的胳膊疼得鑽心,他暗叫:“小流氓我手快廢了”
現在這時候了,也顧不得江彥丞怎麼叫她了,譚璇一見江彥丞跟得了救世主似的,不僅沒鬆開,反而抱住他胳膊,湊到他耳邊道:“快,江彥丞,搞定我媽,我跟你離婚你說什麼時候離,咱就什麼時候離不加錢那種快”
“”江彥丞一看這架勢不太好,他老婆難得這麼聽話。
說什麼時候離婚就什麼時候離婚
“怎麼回事兒啊”江彥丞見老婆往他背後躲,他順勢牽了她的手。
譚璇貼在他後面,低聲道:“我倆領證的事兒被我媽發現了,看到沒,結婚證,我媽拿着跟我對峙呢”
“小江起來了,也好。”林清婉早就看到小兩口在那鬼鬼祟祟交頭接耳的,
一人穿一睡衣,拉拉扯扯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但領證這事兒太大,她得仔細問清楚了。
於是,林清婉冷着臉道:“譚璇,小江,你們倆過來,坐下,我有話問你們。”
被點了名,一個也逃不了。
“江彥丞,我媽得打我。”譚璇怕被罰跪,哪肯過去
“不會,我在呢。”江彥丞當然得聽丈母孃的話,既然領證的事兒都被發現了,他在這個家裏就更沒什麼遮遮掩掩的了,他摟着譚璇,半拖半抱着把她帶到林清婉面前,哄道:“別怕,怕啥啊,小流氓,你不是膽兒最大了嗎老公在,咱媽要打也先打我。”
“什麼咱媽”譚璇瞪他。
江彥丞低頭笑看着她,那眼神,彷彿在說,不是咱媽你自己去解釋吧。
“是,是,是咱媽,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譚璇無奈極了,還暗暗提醒道,“別亂說話知道嗎有點兒職業操守”
江彥丞在沙發上坐下,譚璇坐在他身邊,順手把貓撈懷裏抱住。
江彥丞恭恭敬敬的,開口道:“阿姨,您別生氣,有話您慢慢問,氣壞了身體不好,小七都嚇壞了。”
“所以那天一打電話就叫我媽”林清婉回憶起了某一天的事,問道。
譚璇和江彥丞都是當事人,對這稱呼還是記得很清楚的,江彥丞點點頭:“是啊,我沒親媽,您現在是我唯一的媽。”
臥槽,這段位,高啊譚璇見她媽的神色緩了下,暗暗捏了江彥丞一把,在博取同情方面,江彥丞還真能耐。
“小江,我也不想爲難你,這事兒肯定是小璇的主意。”林清婉事事看得分明,只針對譚璇道:“小璇,你一五一十地回答我,爲什麼和你六姐同一天領證你這不是胡鬧是什麼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五十歲的女人,沒那麼容易被騙,結合之前種種,她的懷疑一波接一波。
“媽,我”江彥丞想說話,林清婉制止了他:“小江你先別說話,讓小璇回答。”
“”譚璇沒了幫手,只能自己回答了,當然不能說她是賭氣,把家裏給她的錢全拿出來買了個老公,爺爺要是知道了,得把她打死。老譚家從沒出過這種奇葩例子。
譚璇硬着頭皮答道:“媽,您怎麼問這種話讓我老公聽着多難受啊。我和他結婚,當然是因爲我愛他了,什麼胡鬧這結婚證是有法律效應的,我從來不做違法犯罪的事兒。”
譚璇第一次當家長面兒叫他“老公”,江彥丞聽着心裏一酥,笑容就漫上來。
“你們倆才認識多久就領證這像話嗎”林清婉一步一個大招。
“領證跟認識多久有關係嗎有些人認識五六年也沒法結婚,您看我和陸翊,談了多久,分了吧他和我六姐才認識多久啊還不是結婚了。我和江彥丞是一見鍾情,一看到他,就想這輩子就是他了。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要是我不早點拿證綁住他,他被別人先下手了怎麼辦”
怕被打死,譚璇的謊話也是越說越溜,“媽,您不知道現在那些小姑娘多有手段,遲一步什麼也搶不着了。”
當他是菜還搶不着了這話要是發自真心的,江彥丞得笑瘋了。
他咳了一聲,摸了摸譚璇的頭,把她一頭短髮揉得更亂:“別怕,老公只愛你。”
“那麼巧,剛好和你六姐同一天”聽譚璇說起陸翊,林清婉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悅,還有一絲未知的東西,但沒深究下去,而是繼續慢悠悠問道。
“媽,您怎麼不相信我呢我怎麼知道我六姐什麼時候領證誰規定我只能在她後面結婚啊我都二十五了,我還要不要嫁人了”譚璇的報應來了,自己挖坑把自己埋土裏了,傻瓜都知道自己的反駁無力,她朝江彥丞勾了勾手指,貼在他耳邊道:“你說的對,反正你也沒有清白了,讓我上一次算了。”
“嗯”江彥丞的注意力都在林清婉的話上,沒聽清他老婆說什麼,忽然被人捧住臉扳過腦袋,他老婆的脣已經湊了上來。
這一次更過分,在她媽面前,她給了他一個法式深吻。
她的舌頭伸進來,試探着,小心翼翼地只想做做樣子。
江彥丞沒讓她牽着鼻子走,大手反扣住她的後腦,毫不客氣地把她的小舌頭勾住了。
親愛的老婆,火是你撩起來的,當着家長的面兒開車,老公也決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