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長和郝老師親自給我們送出幼兒園,又連聲道歉纔回去。
我拿紙巾擦擦懷宇沾了巧克力的嘴巴,故意不看珞宸注視過來的眼神:好了,該上車了。
懷宇不捨得的摟着珞宸:媽咪,爹地好容易來一趟,我們一起吃了晚飯再回去吧。
我沒好眼色的看一眼懷宇,珞宸一旁說道:我已經定好了位置,走吧。
我沒有時間。我果斷拒絕。
懷宇立刻道:媽咪,我有時間。
我看兒子那樣,想着他們畢竟是父子,只好說道:那你就去吧,記得晚上早點回來。
嗯嗯,媽咪,我知道了。懷宇眉開眼笑,別提多高興。
珞宸將懷宇放地上,並蹲身附耳說了句什麼,懷宇點頭就跑一邊了。
我要轉身走,珞宸卻一把扯住我的手臂,看看我,又看看我還平坦的肚子,輕聲問:孩子還好麼
我下意識的摸着肚子,涼涼一聲:這個孩子就不勞你掛念了,反正也不是你的,你這一問倒顯得虛僞了。
珞宸眉頭皺起:我從沒有想過這個孩子不是我的。
聽你這樣說,覺得你更虛僞了。我撥開珞宸的手,躲開一步:懷宇是你的孩子,他對你有割捨不斷的血緣關係,這一點是我不能否認的。我希望給他一個快樂的童年,就只能尊重他的一切選擇。但是隻限於他,沒有其他。
我說完大步上了等候的車,吩咐司機開車。
車子開走了,我從反光鏡看到珞宸站在那裏,整個人是孤寂的,落寞的,沉重的。有那麼一刻,我差一點問出來你現在身體怎麼樣,幸好,最後剋制住了。
我回家,母親問我懷宇怎麼沒回。我說他爹地來了,帶他去喫飯了。母親嘆口氣,卻沒說什麼。
晚上八點半,懷宇還沒有回來。我有點着急,想給珞宸打電話,讓他將孩子送回來。拿起手機,那個號碼又始終撥不出去。害怕聽見他的聲音,就好像害怕看見他的眼神一樣。
猶豫中,手機一下子響了。驚的我差一點給手機扔出去。我以爲是珞宸,結果是周楠。
楠楠,你嚇死我了。我接起電話,還驚魂未定。
呵,秒接啊,難不成是在等誰的電話周楠就好像能看透人心的老巫婆似得。
不是,是在翻手機看新聞呢。我隨口敷衍過去。
哦,你現在是準媽媽,手機最好少玩。還有,我後天要去新加坡,跟你說一個事。
我狐疑一聲:專門來新加坡跟我說事有什麼事不能電話裏說啊。
電話裏說不清楚,我感覺還是見到你再說吧。反正也不差這兩天,就當是去看你了。
好,後天恭迎你到來。注意身體啊,你現在都顯懷了,幹什麼都小心點。
就因爲我現在顯懷了才更安全,去哪兒都被特殊照顧,上車去超市都被關照不用排隊,哈哈。
好吧,那你是一個人來還是和江源一起。
當然是和江源一起,他怎麼肯讓我獨自行動天天后面跟一個大尾巴,真的是煩死了。
故意氣我的吧
再見
我將黑屏的手機放一邊,不明白周楠挺着四個月身孕的肚子,不辭辛勞的特意來找我要告訴我什麼事。而且這事還不能在電話裏說,就越發的讓我好奇。
臥室的門開了,懷宇拎着兩個紙袋子蹦蹦跳跳的進來:媽咪,我回來了
我裝着生氣:還知道回來啊,我以爲你跟你爹地走了呢。
懷宇討好的齜着小牙笑:媽咪,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可是媽咪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當然永遠都要跟着媽咪啊。這是我孝敬媽咪的,還請笑納。
我接過懷宇遞上來的紙袋,打開一看,是我喜歡的馬卡龍甜點,一袋蔓越莓的,一袋巧克力的。
你送的我挑眉斜睨懷宇。
懷宇嘿嘿兩聲:借花獻佛,其實是我爹地送的。我不是怕你聽說是他送的,直接給扔出去麼。
就知道是珞宸買的,這兩樣是我喫甜點時候的必點款式。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直接扔出去。回去洗澡睡覺,看你渾身髒兮兮的。
懷宇給我做個鬼臉,到我臉上親一下,說了句晚安就跑了。
我隨手將甜點放牀頭櫃上,睏意闌珊,迷迷糊糊睡過去。
懷孕的人容易犯困,也容易起夜,還容易餓。半夜去趟衛生間回來,聞見牀頭紙袋子裏甜點的香氣,那肚子咕嚕叫的,就跟三天沒喫過東西似得。算了,也不管是誰買的了,拿過蔓越莓的馬卡龍就喫起來。一口氣吃了三個,喝一杯水,舒服的睡覺。
翌日。
雙休日,懷宇不用去幼兒園,在家抱着遊戲不撒手。
因爲快到華人特有的春節,母親就要出去採買一些喜慶的東西。雖然父親和母親都在新加坡生活多年,但根是中國的,一些習俗節日也都延續下來,且比內地人還格外重視。這或許就是思鄉的一種祭奠吧。
我在家也沒什麼事,就跟着母親一起出去。懷宇從沙發上爬起來:我也去我也去。
人多去也熱鬧,反正有司機,我們三個人就一起出門。
新加坡的唐人街有一個很有趣的名字,叫牛車水。這兒的建築大多還是一個世紀前的樣子,古色古香,文化氣息很濃厚。沿街的小商鋪,小喫攤也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我以前和母親來過這兒,但每一次來,每一次的感受都不同。
懷宇到這兒撒歡的很,那小嘴吃了東家喫西家,就沒有閒着的時候。我和母親則將注意力放在要買的商品上。
街上正一派興榮、熱鬧、平和的時候,突然就闖進來幾個人,各個兇狠煞氣,滿身的血,提着槍。街上瞬間騷亂起來,人們呼叫着四散開去。
我忙護着母親到街邊一個燒餅爐後蹲下,歪頭尋找,見懷宇拿着一個糖人正往這邊走。
我大喊一聲:懷宇,別過來,快跑
而懷宇哪裏是聽話的孩子,見這邊亂了,不僅不躲起來,還往這邊跑。
我急的很,母親也急得很,我倆就從邵炳爐後站起身。我無意撇過那些凶神惡煞的人,那裏也有一個人看向我。
一個四目相對,我猛的一個戰慄。
這個男人我見過,在霍子言給我的相片的上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