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匯聚衆生人道之力
半個小時後。
金陵，城隍廟。
鄭玄、王九立於‘人道長河’構造的特殊空間之內，突然，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兩人猛地擡頭。
只見頭頂由人道之力匯聚遮蔽的虛無屏障，驟然打開一道空洞，王旭面色淡漠，從中緩步而出。
“兩位，人道長河研究的如何了？”
一出現，王旭沒有絲毫廢話，直入主題。
“古代仙神確實不凡，人道長河中蘊含了太多的信息，暫時我們只知道人道長河，能一直存續到今天的原因，是因爲龍脈！”
王九淡淡說道。
他雖是王旭的一道神魂分身，但此時，卻已成爲了另一個獨立的個體。
兩者除了神魂本源之外，完全成爲了兩個人。當然，於王旭來說，他隨時想要收回王九這個分身，也都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龍脈？”
王旭微微皺眉。
“是王朝龍脈，古代王朝的建立，一直講究皇室龍脈之說，並且古代帝王多有赦封鬼神之舉。”
說着，王九看了眼鄭玄，繼續說道：
“如鄭玄的金陵城隍之位，就是因爲這些皇帝的舉動，無意間勾連了殘存的人道長河，從而成爲真正的鬼神。”
“只不過，到了近現代之後，科技的力量崛起，人們不在信仰鬼神之說，人心雜亂，導致人間產生的香火蘊含‘毒素’，漸漸讓鬼神衰亡，民間傳說中的地府、陰司之流，也隨之覆滅。”
“香火有毒？”
王旭不由挑了下眉，興趣頓生。
這時，鄭玄也苦笑道：
“不錯，香火有毒。這毒，源自人心，如我之前，城隍廟雖在，但進來祭拜的人都毫無誠心，只當遊玩。少數一些心誠的，來此祭拜也是爲了一己私慾，這些人心貪慾，對於我等鬼神來說，就是最大的毒藥。”
“不過人心私慾自古有之，但以前，還是有很多心誠之人，我等也有自己的手段剝離香火之中的毒素，從而修煉，延續自身。
但後來，人越來越少，私慾越來越多，就如久病之人無藥石，我曾經的那些下屬們，判官、陰陽遊神等等，全都衰亡……”
聽着兩人的訴說，王旭眼眸漸漸幽深。
同時，他自身神念也勾連人道長河，漸漸，也似乎從其中感應到了什麼。
過去華夏五千年間，先民開拓，篳路藍縷，以啓山林，後續子孫建立王朝，立皇帝尊號，九州山河，王朝更替……
期間有儒學興起，文風鼎盛，萬民安康。但終有一日，民不聊生，戰亂四起……
“儒道和皇帝……即爲神道？以萬民爲本，立王朝龍脈，自然而然間，就無意中匯聚了人道之力麼？”
王旭緩緩閉上眼睛，心中似乎有一條滔天大河，從不知多久的過去，浩蕩而來，衝蕩至今，並有一隻延續下去的意思。
良久。
他又重新睜開眼，眼眸之內，可見一絲絲驚歎：
“古代仙神時代，匯聚一個時代內的所有強者創立出來的人道，竟比我開始想的更加不簡單……”
神道。
前世，王旭踏遍諸天萬界，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如某些特殊的位面世界之中的信仰神，同樣是匯聚衆生信徒的信仰之力，
而獲得自身強大的力量。
但信仰神是神道，卻不是古代仙神們創立的人道。
人道的核心是……
赦封信仰神！
人道，遠遠凌駕於神道之上。
如鄭玄這位金陵城隍，原本只是一名戰功顯赫的將軍，死後被王朝皇帝追封爲金陵城隍。
也許，當初追封的王朝皇帝，只是用這個手段來收攏人心，並不知鬼神之祕。
但因爲王朝皇帝的追封，無意中引動了人道長河的力量，冥冥中和人道產生一絲聯繫。
於是，金陵城隍誕生了！
他是那名死去的將軍，卻也不是那名死去的將軍。
這時。
鄭玄也苦笑着說道：
“經過這麼久的修養，我也重新找回了一些記憶。香火駁雜，鬼神無法容納，但卻可修衆生相，匯聚駁雜執念爲一身，剔除糟粕，修到極致，可登神位。”
“衆生信仰我，只要香火不斷，便永生不死不滅。然衆生若不信我，不思我，不念我，就會消亡殆盡，永墜黑暗。”
王旭安靜的聽着。
“華夏明間傳聞中，有陰司地府，九天仙庭。其中九天仙庭乃是人道長河現世之前，那些古代仙神逍遙的時代。陰司地府，纔是真正的人道時代。”
鄭玄說着，神色有些激動：
“這陰司地府，不是民間志怪小說裏由天庭執掌的地府，而是由每一地的城隍統帥，陰司即是城隍府下的判決部門。陰差、鬼吏、勾魂使、日巡神、夜遊神等等，無一不是城隍陰司之下的屬官。
可以說，每一個設有城隍的城池之地，都有一座陰司，一座地府。而這段時間，我和王九研究人道長河，加上我恢復的一些記憶，也重新找回了一絲力量……”
說到這裏，鄭玄突然輕輕一揮手。
王旭擡頭看去。
只見。
三人前方，豎立在人道長河之畔的那座金陵城隍廟，廟門緩緩打開，從中竟是走出了三名神色忐忑，畏畏縮縮男女。
兩男，一女。
兩名男子，一位七八十歲的老人，一位三十多歲，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
女人則更加年輕，似乎才二十出頭，身上穿着普通大學生的打扮。
這三人，在龐大的城隍廟門口，一臉的茫然和懵逼，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出現在了什麼地方。
“這裏是哪裏？”
“等等，我記得自己發生了車禍，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府衙上的字，寫的是什麼？怎麼跟鬼畫符一樣，不是繁體字，也不是簡體字，等等……天啊！咱們這是死了嗎？”
這三人，站在那裏嘰嘰喳喳，一臉懵逼的聊着。
除了那名老人。
中年男子和年輕女人越聊，兩人就越是興奮，聊到後面，兩人都開始做‘死人夢’，他們是不是遇到小說裏的奇遇了。
王旭等人就站在他們身後四五米處，但這三人卻像是完全看不到他們一般。
也確實看不到。
只是隨意掃了一眼，王旭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鄭玄，等待着鄭玄的解釋。
如果不出預料的話，這三人，怕就是明間傳說中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