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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或者那樣的自責席捲了阿南的全身,他緊緊地將阿婉抱在了懷裏,心中卻在逼問着自己:阿南,哪裏還有機會,還給她一個令所有人都矚目的親事。
馬車繞着京城走了半圈,終於在正午之前趕到了南園。
阿婉下了馬車之後,擡頭看,就見南園裝扮的煥然一新。
南園從裏到外,都用大紅色裝扮的異常的喜慶。
大紅色的地墊從大門口一直延伸到屋裏,阿婉下了馬車之後,沒走一步路,就已經被阿南打橫抱起,進了屋子之後,跨過火盆,到了屋子裏頭。
屋子裏頭還有不少的人,繫着紅色的綢緞,安靜地立在一旁,阿婉自然知道他們是誰。
看的出來,南園被裝扮的煥然一新,也是他們的功勞。
阿南抱着阿婉進了屋子,廂房裏頭擺放着紅燭和天地的牌位,她是從小就被人丟棄在悔恨山上,無父無母,而阿南也是一樣,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拜的,唯有天地。
大紅色的綢緞一頭被阿南牽着,另外一頭則被阿婉牽着,緩緩地走向屋子正中間。
一個一身喜衣的中年男子站在上頭,笑着看着二人。
這些都是阿南準備的,阿婉原本以爲只是二人的親事,卻沒想到,他竟然喊來了無情樓的人,將南園準備的如此喜慶,而且,就算這個婚事寒酸,但是每一步,該做的,一樣不少。
福叔笑着說道:“主子,阿婉姑娘,吉時到了,我們開始吧”
阿南偏頭看了阿婉一眼,阿婉也同樣偏頭,隔着紅色的蓋頭,深深地凝望着他。
“一拜天地,跪拜起”
“二拜高堂,跪拜起”
“夫妻對拜,跪”
阿婉跪了下去,外頭傳來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等一下。”
阿南朝外頭看去,就見一個年輕的男子衝了進來。
阿婉看向外頭,看到那個年輕的身影,有些詫異。
“阿南,阿南”
阿婉心慌意亂,忙伸手去拉阿南,再拉着他的手時,他的手冰冷的像是寒冰一樣,嚇的阿婉心一顫:“阿南,你怎麼了”
門外緊接着進來一個身形如松的男子,他一臉的風塵僕僕,眼窩子黑漆漆的一片,像是已經許久沒有歇息過了,他風也似得衝進了屋子,屋內的人見狀,提劍上前就去攔他。
“你是什麼人竟然敢私闖民宅”
阿南迴過神來,將阿婉攙扶起來,阿婉有些慌,呆呆地問他:“阿南,爲什麼不繼續了”
阿南看到來人,擔心終於落了下來,笑了笑:“有客人來了,總得先招待客人吧”
客人
阿婉朝門口的那個人看了下,只覺得這人身姿如修竹一般勁朗,眉目如曉月一般的清俊,與阿南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透着紅色的蓋頭,面前的人看的不真切,可是他的眸子卻閃着讓人窒息的哀傷和悲慟,讓人一見就跟着黯然傷神。
這人的眼睛,很熟悉。熟悉到她只看一眼,心中就跟長了一根刺一樣,從心中插着血肉,瘋狂地長了出來。
這人很生地熟悉。
顧寧安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紅衣女子,她雖然帶着蓋頭,可是那種溶於骨血的相似,讓他困惑,這人的面容很是熟悉,熟悉的就像是他的姐姐。
昨日阿左回了清園之後,就跟他說了南園那位姑娘身形和眼睛很像自己的姐姐,他連睡都顧不得睡,就去了南園,可是南園空無一人,只有裝飾一新的屋子。
裏頭張燈結綵,到處披紅掛綵,像是要辦什麼喜事。
顧寧安不敢多做停留,既然這裏再做喜事,那定然還會在這裏,於是,他慌忙地進了宮,去見了舒天賜。
舒天賜也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找到筱婉的機會,聽說了之後,就集合了五十精銳的錦衣衛,天一亮就從宮中出來了。
顧寧安先出了宮,直接來了南園,一到,就見他們在拜堂,顧寧安當機立斷,讓他們停止了下來。
阿南見他還站在屋子裏頭不走,有些不悅:“請你離開,別耽誤了我們的吉時”
顧寧安努力壓制自己的緊張,笑着說道:“我還有一份大禮,還請這位公子稍微等下。”
阿南看了眼阿婉,又看了眼面前的顧寧安,若是尋常人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這人給扔出去。可是
這人是阿婉的親弟弟
阿南拉着阿婉,笑着說道:“那就請觀禮吧,我們繼續”
福叔點點頭,二人開始拜堂。
“夫妻對拜,跪”
而這時,外頭的傳來大批人馬的腳步聲,顧寧安長舒了一口氣,終於來了。
他朝那個紅衣女子看去,無論是不是姐姐,他今日,是一定要走這一趟的。
舒天賜帶着五十名錦衣衛,將南園團團圍了起來,聽到外頭的動靜,阿南冷笑,拉着阿婉出了門,就見一個周身氣度風華的男子在衆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阿南自是認識這人,正是大清的皇帝舒天賜。
舒天賜進門之後,視線也落在那紅衣女子的身上,多看兩眼,越發覺得這人的面容熟悉,高挑窈窕的身材,通紅的蓋頭下那熟悉的眉眼,怎麼看,怎麼都像他。
“筱婉”
阿南捏緊了阿婉的手,復又鬆開。
“原本以爲今日沒有賓客的,卻沒想到來了這麼多人,阿婉,你怕不怕”他摟着紅衣女子,在她的耳邊輕聲問道。
阿婉搖頭,將頭親暱地靠在他的肩頭:“不怕。”
怎麼會怕呢,只是覺得,這些人給她一種很是怪異的感覺。總覺得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