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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將她摟進懷裏,他何嘗捨得離開
可是,他的日子不多了,總要將她親手還給那個人,纔好啊
“傻阿婉,不是你再三說要出去玩嗎我們就是去玩玩,馬上就回來了,別擔心”阿南強忍着哭意說道:“我們走吧,趁着天黑之前,離開悔恨山,我們去找個寄宿的地方,好不好不哭,不哭了”
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阿婉啊
劉嬸嬸看着二人的身影離開視線,她依然不捨得離開,待看不到他們了,她的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剛纔她就要哭了,可是因爲阿婉,不想讓阿婉擔心,她一直都沒哭。
不知道爲何,這兩日那莫名的酸楚,壓的她心神俱碎,阿南雖什麼都沒說,可是,她卻知道有一種可能。
阿南不會帶阿婉回來了
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不會回來了
一想到這個,劉嬸嬸就掩面痛哭起來。
思緒又似乎回到了十年前,得知阿婉死了的消息的時候,她也一樣,在山中哭了一天一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天色亮了黑,黑了又亮,劉嬸嬸這才抖了抖已經發麻了的腿,緩緩地朝自己那重新又歸於空蕩蕩的家裏。沒了阿婉,她覺得自己,又要重新回到那種一個人進,一個人出,十天半個月都不用說話的時候了
不過,這麼多年,她都過來了,無所謂了。
走到家門口,就見一個稚嫩的聲音大聲喊道:“婆婆,婆婆”
婆婆
聽到聲音,劉嬸嬸驚喜地擡頭,就見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正飛快地朝自己飛奔而來,思緒又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自己見到阿婉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阿婉,還在襁褓裏頭,她不過是外出去採野菜,就發現了她。她發出,低低地嗚咽聲,吸引了她的目光,等到她撥開草叢去看時,眼前的一幕,差點讓她暈厥。
她看到有五六條渾身鮮紅的毒蛇吐着信子圍繞在那個小嬰兒的身旁,伸長了身子,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
劉嬸嬸腿都沒了力氣,幾乎癱軟在地,她想也沒想那麼多,從地上撿了根木棍,就要去打那些蛇,那些蛇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只看了她一眼之後,就相約着一起遊走了
劉嬸嬸沒想那麼多,以爲自己嚇壞了它們,這才一把將襁褓從草叢裏頭抱出來,孩子似乎剛剛睡醒,睜着一雙好看的眸子看着她,水靈靈的像是好看的黑寶石一樣,看的她的心瞬間就融化了
幾乎是第一眼,她就已經打定了主意,這個孩子,她要當自己的孩子一樣養。
後來到了五六歲,這孩子已經壞到可以上天入地了,上樹睡覺掏鳥窩,下河游泳摸摸魚,這讓劉嬸嬸幾乎是操碎了心,整日都要叮囑上千遍,讓她女孩子要有個女孩子的樣子。
後來,她就給她穿上自己做的花裙子,給她紮上女孩子的辮子,她的心這才收了收,可是這心野了,怎麼收的回來,歲的年紀,還從山裏頭的哪個犄角旮旯地方拐帶回了一個孩子
那孩子自然是阿南了。
這讓劉嬸嬸幾乎哭笑不得。
現下再看到這麼個小孩子,劉嬸嬸心中的難受此刻清減了幾分:“小姑娘,你是誰啊”
“婆婆,姐姐在家嗎我昨天也來了,沒看到你們”孩子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像極了阿婉。
可是,阿婉自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她比面前的這個孩子,可愛多了,好看多了
“你找阿婉啊她已經走了”劉嬸嬸看着這孩子,似乎又想起了之前的阿婉,慈愛地說道。
“走了”妞妞一聽,有些失落:“上回她頭疼,她現在好了嗎”
“你說什麼”劉嬸嬸有些奇怪:“你說阿婉頭疼”
“是啊,上回我來給她看姐姐的畫像,她跟我姐姐好像哦,後來,我還看到了姐夫,姐夫他找到了姐姐嗎可是,這個姐姐,明明不是姐姐啊,我去年還看到了她呢,她到悔恨山來,和鬼老阿亞一起出去了,到現在,鬼老和阿亞都沒有回來,我本來,還打算問問阿亞哥哥在哪裏的”
妞妞姐姐來,姐姐去,像是什麼都沒說清楚,可是劉嬸嬸卻什麼都聽明白了。
她一直都覺得奇怪,爲什麼這次看到的阿婉跟之前不一樣,這十多年,她又究竟去了哪裏。
她不敢問阿婉,阿婉似乎已經將之後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她好像一直都記得自己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而她的面容,分明就像是十七八歲。
再那之後的近十年的光陰裏頭,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通通都不記得了,包括她和阿南的孩子,包括那些殺戮,她通通都不記得了
她問過阿南,可是阿南什麼都不說,只說她就是阿婉
是啊,他那麼愛阿婉,當年更是恨不得拿命和她一起去了,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沒有尋死,卻隱退了,這一隱退,就是近十年,十年的世間裏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婉的的記憶呢
阿南又是在哪裏找到的阿婉對於阿婉缺失的那麼多的記憶,他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嘛還是說,這壓根就是他故意的,他不想讓阿婉記起那些滿是殺戮和血腥的過去呢
而人牽着馬兒,從悔恨山走了出來,一人一匹雪白色的馬兒,出了山之後,騎馬沿着大道走,二人誰都不急,一路上游山玩水。
看到好看的,風景好的,就停下來安營紮寨,看兩日風光,哪怕是借宿在樹林裏,或者借宿在破廟裏頭,兩個人只要在一起,都是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