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破廟的一角,此刻有個人正躺在髒的已經看不到原本模樣的被褥裏,聽見有人來了,還不停地想要直起身子過來。
那棉被髒的就連裏面的棉絮都已經黑漆漆的了,看來,張叔他們被趕出吳溪村的時候,什麼東西都不來及帶,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撿來的一牀破棉絮,就這麼用來驅寒保暖。
“筱婉丫頭來了”張叔的嗓音虛弱不已,卻是還和從前一般,充滿了慈祥。
顧筱婉見張叔那極力要爬起來的模樣,和那已經瘦的脫了人形的臉,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顧筱婉的心,在那一刻如被人千刀萬剮了一般,疼的她呼吸一窒,整個人就要直直地往後栽去。
身旁的秦曳之一直都在心疼地看着她,見她的模樣,想也沒想,就上前一步,將顧筱婉緊緊地摟在懷裏。
張嬸和石頭聽見顧筱婉的哭聲,也都跟着哭泣了起來。
要說張嬸和石頭不難過,那是假的
張叔這幾個月來,整日裏就躺在牀上,連牀都下不得,幾個月下來,整個人都已經瘦了一圈了。
張嬸看着心疼啊
張叔卻是重重地咳嗽一聲,嗔怪地說道:“傻孩子,哭什麼,你看你張叔,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嗎”
張叔的一句話,提醒了顧筱婉。
她猛然就從秦曳之的懷裏掙脫出來,抹乾淨眼底的淚水,快步來到張叔的面前,哽咽着說到:“張叔,咱們走,咱們去鎮子上,我要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會把你給治好的”
說完,喊了石頭一聲:“石頭哥哥,你快點來幫忙。”
石頭嗯了一聲,和秦曳之一起,石頭揹着張叔,走出了破廟。顧筱婉攙扶着張嬸,也走了出去。
這破敗的小廟,隨着馬車的駛遠,最後變成了一個點,再也看不清楚了。
馬車疾馳而去,來到了鎮子上,就在回春醫館的門口停了下來。
如今,與潘大夫也算是熟識了,見顧筱婉帶着一個人,背上馱着一個人進來,連忙上前就去診斷。
開了藥方,叮囑要好生地休養一段時日就會好的,顧筱婉捏着的心這才放鬆了下來。
還請求潘大夫過幾日就去李園診斷一下,那潘大夫也痛快地答應了。
知道張叔的病能治好,這回大家的心情也都順暢了許多,每個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馬車一路疾馳,看着這外面的樹木而過,已然來到了郊區。
馬車一路回到了李園,到了外面之後,是阿末來開的門,見到張叔一家,阿末先是有些好奇他們怎麼消瘦成了如此模樣,而且這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儼然沒有了往日裏的清潔。
阿末是見過張嬸他們的,不過,他也不能多說,見石頭揹人進來,連忙就引路。
顧寧平和顧筱逸也出來了。見到張嬸他們,一個個都是激動的差點要跳了起來。
嬸啊叔啊哥哥啊的叫個不停,就像是一家團圓一般。
好在這李園裏的屋子多,平日裏顧寧品和顧寧安一間,秦曳之一間,顧筱婉和筱逸一間,旁邊還有好幾間空屋子,當時李凡都派人已經掃出來了,被褥什麼的,都是嶄新的。
顧筱婉挑了一間大屋子,引着他們進去了。
“張嬸,你們就睡這間。”
屋子整潔乾淨,收拾的纖塵不染,而且,那牀榻上的被褥都是嶄新的,應該是剛剛收拾的。
石頭沒有想那麼多,揹着張叔就要往牀上放。
可是張嬸卻連忙攔住了他:“石頭,等等”
顧筱婉以爲張嬸不喜歡這個房間,就開口想要問是否要換一個房間,卻聽張嬸尷尬地說道:“石頭,你先將你爹放地上吧,咱們身上都髒,待會要把被子給弄髒了。”
石頭一聽,點了點頭。
確實,他們住在破廟裏面,整日裏就睡在已經不知道有多久的稻草上面,那稻草上面還有跳蚤,說不定都已經在他們的身上安了家。
“是啊,石頭,咱們往後退一點”張叔在石頭的背後,也說道。
石頭就一直揹着張叔,猛然就退後了兩步。
看着張叔和張嬸那拘謹的模樣,顧筱婉心裏一陣難受:“張叔、張嬸,你們”
說完,還似是不嫌棄地一般,又往張嬸身邊靠了靠。
張嬸知道顧筱婉不嫌棄他們。
“傻孩子,嬸知道你不嫌棄我們,可是我們總得把這身上清理乾淨啊,要不然,待會弄髒了這被褥,又得好一通整理的”張嬸笑着說道。
也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是啊,筱婉丫頭,我們想先洗個澡,這渾身都難受。”張叔也說道。
顧筱婉又心疼又無奈,只能吩咐阿末:“快去準備熱水,燒快點,讓他們一起洗。”
身上髒兮兮的,確實是難受。而且以前,張嬸是個多愛乾淨的婦人,雖然做着農活,衣服難免會髒,有些人是十天半個月才換一次衣裳,可是張嬸不一樣,夏天她是每天都要換衣服,冬天也至少半個月要換一次衣裳。
回回都把家裏打理的乾乾淨淨、整整潔潔的。
這回他們被趕出來,怕是完全沒有防備,所料未及,怕是除了貼身的銀子,什麼都來不及收拾。
張叔和石頭還好,阿末和秦曳之都有衣裳,也能對付對付。可是張嬸卻不成了,這裏只有她和顧筱逸的小孩子的衣裳。
不過好在,這裏離鎮子上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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