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娘娘，這是丞相大人讓人送來的。”杏兒小心翼翼地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遞給柳皇后。
柳皇后接過去，把信打開，看了一會後，臉上浮着笑意，說道：“父親已經把這件事情辦好了。”
“皇上駕到。”話剛說完，殿外就響起了太監的通報聲。
柳皇后把手中的信迅速收進袖子中，正準備起身行禮，言帝就已經走到她的面前，說道：“皇后不必多禮。”
說罷，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皇上怎麼來了？”柳皇后也坐下來，笑意盈盈地問道。
“朕許久沒有過來看浩兒了，今日正巧有時間，想來看看他。對了，浩兒呢？”
“浩兒在後殿玩着呢，臣妾讓人叫他過來，要是他知道皇上來了，一定會很開心的。”柳皇后應道，向杏兒點頭示意，杏兒領命緩緩退了出去。
……
“父皇，父皇。”不一會兒，殿外就響起了大皇子的叫喊聲。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父皇。”大皇子急匆匆地跑進殿內，一看見言帝就撲到他的身上，興高采烈地叫了一聲。
“浩兒，不可無禮，還不趕緊向你父皇行禮。”柳皇后瞪着眼睛說道，眼裏卻盡是寵溺之情。
“不必了。”言帝擺擺手，隨即一把抱起大皇子，掂了掂，把他放下，笑道：“來，朕看看，又長高了不少。”
“父皇，母后說，兒臣長得可快了。”大皇子甜甜地應聲，看着言帝一臉興奮。
“嗯，的確長高了，朕幾日沒來，都差點認不出了。”言帝摸了摸他的頭，開心地說道。
“父皇，你好久都沒來看兒臣了，兒臣每天都在想你。”大皇子撇了撇嘴，不滿地說道。
“父皇這不是來看你了嗎？”
柳皇后笑逐顏開地看着言帝和大皇子說話，過了一會，向着大皇子招招手，說道：“浩兒，過來母后看看。”
“母后。”大皇子走過去叫了一聲。
“嗯，你看看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也不注意一些，玩得臉上都是汗，等會弄髒你父皇怎麼辦？”柳皇后邊說邊掏出手帕慈愛地擦着大皇子臉上的汗。
“男孩子，活潑些好，多出去運動，有利於鍛鍊身體。等浩兒再大些，朕親自教他騎射。”言帝轉過頭去笑着說道。
“真的嗎？父皇可不許騙人。”大皇子一聽就來了興致，看着言帝，一隻眼睛猶如黑暗中的螢火蟲般閃閃發亮。
“朕說話算話。”言帝點頭道。
“太好了。”大皇子歡呼道。
柳皇后看着他開心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
……
“好了，浩兒，你先跟着宮人出去玩玩，父皇有些事情要和你母后說。”在屋裏聊了一會，言帝對大皇子說道。
“好。”大皇子開心地應道，乖巧地走了出去。
“朕看得出來，浩兒的脾氣相比以前溫和了許多，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教導有功。”言帝看着大皇子出去的背影，笑着道。
柳皇后垂下眼眸，知道言帝的言外之意，淡笑着應道：“前段時間浩兒不懂事，做了許多錯事，臣妾特意找了宮
裏的教導嬤嬤教他規矩，他自己也認識到錯誤了，所以現在規矩了不少。這些日子，讓皇上爲他煩心了。”
言帝收回目光，看着柳皇后笑而不語。
柳皇后接觸到言帝的目光後，愣了愣，對着他相視一笑。
“皇后最近的臉色比以前好了許多，看來前些日子讓幽靈谷的人進宮來爲你調理有了成效。說起來，朕很久都沒和你認真地講過話了。”言帝認真地看着柳皇后，說道。
這一看，便愣了神。
柳皇后聽到後，低着頭，也陷入了沉思，眼神忽明忽暗，一會兒，徹底地暗淡下去。
好一會，才擡起頭，看着言帝小聲地喚了一聲：“皇上。”
一句話，飽含着無盡的嘆息與悵然，低落的情緒在臉上一覽無遺。
言帝回過神來，看着柳皇后淡笑着，心裏卻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原來一切，真的早已物是人非。
“朕今日來，不僅是來看浩兒，也想來再和你談一談曜兒的事情。”言帝出聲道。
這一聲，把柳皇后喚醒了。
原本飽含思緒的眼睛一瞬間變得清澈起來，看似平淡無波瀾，卻多了一分落寞。
“皇上心裏已經有人選了嗎？”柳皇后笑着問道，笑意卻不達眼底。
“朕想問問你的意見，今日早朝，朕提了這件事情，但是朝中大臣對於曜兒的事情頗有微詞，說曜兒雖是皇子，卻和蘇氏一族有緊密的關係，撫養他的人位份不能太高，要不然會壞了規矩。朕也覺得有理，就想來問問你心中是否有了人選？”
“朕思前想後，覺得可以在浩兒生辰那天把曜兒這件事情落實下來。兩件事情放在一起，增添喜慶。皇后覺得如何？”
“臣妾沒有意見，一切但憑皇上做主。”柳皇后笑着應聲。
“嗯。”言帝點頭，又問道，“這幾日，皇后有沒有考慮過撫養曜兒的人選？如果心裏有想法，可以說出來，和朕討論討論。”
“皇上，臣妾覺得月修容倒是個不錯的人選。”柳皇后回道。
“哦，皇后何出此言？”言帝挑了挑眉，問道。
“臣妾覺得那些大臣說的有些道理，三皇子與蘇氏一族關係緊密，而蘇氏一族當年犯了死罪，是皇上網開一面，纔沒有降罪於尚在腹中的三皇子。但朝中大臣到現在依然頗有微詞，覺得撫養三皇子的妃嬪位份不能太高，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頓了頓，柳皇后又接着說道：“臣妾覺得月修容合適的原因，一是她的位份不算高，但也不低，又是將門之後，如果讓她撫養三皇子的話，也不算是委屈了三皇子。二來，月修容雖是將門之後，但月國公和月將軍都已去世，她並沒有雄厚的家族勢力支持，將來就算爲妃，也能堵住朝中大臣的悠悠之口。”
“再則，臣妾聽說三皇子在後宮裏最喜歡和月修容親近，如若讓月修容撫養了他，他一定會歡喜的。而且臣妾相信，月修容她能教導好曜兒。”
三皇子說起來，也稱得上是罪臣之後，將來長大了知道關於蘇氏一族的事情後，必定會想方設法爲蘇氏一族沉冤昭雪，那時候，要是有一個強大的家族勢力支持他，有可能會引起朝堂混亂，更嚴重些，如果他生出了異樣的心思，如今的決定勢必會埋下禍患。
這一點，不僅是朝中大臣所擔憂的，也是柳皇后所擔憂的。
言帝，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