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白嬤嬤流下兩行清淚，喃喃自語，難以置信。
……
三年前
“娘娘，青梅羹來了。”白嬤嬤喜笑顏開地進入屋內，手裏端着一碗青梅羹。
“先放下吧。”蘇子詡應了聲，繼續低頭坐在桌子前聚精會神地畫着。
“娘娘，您在畫什麼？”白嬤嬤走上前，看着蘇子詡在紙上畫的東西，疑惑地問道。
“噓。”蘇子詡豎起中指放到脣邊，示意白嬤嬤不要說話。
等畫完了，蘇子詡把紙拿起來，看了幾眼，確認無誤後，遞給白嬤嬤：“嬤嬤，你看看，我畫的這個東西看過去如何？”
蘇子詡至始至終都把白嬤嬤當成自己的家人，在白嬤嬤面前從來不擺架子。一直以“我”自稱，而不是本宮。
“娘娘，您畫的這個是什麼東西？老奴怎麼沒見過？”白嬤嬤一臉霧水。
主子今日怎麼有興致畫畫？畫的還是這個莫名其妙的東西。
蘇子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沉思了一會，回道：“這是等孩子出生以後留給他的玩具。”頓了頓，接着說道：“孩子會喜歡的。”
“玩具？娘娘是說，紙上的這個東西是將來要做給小主子的玩具嗎？”白嬤嬤認真地看了看，實在想不明白這紙上的東西怎麼會是小孩子的玩具。
一眼望去，有點像民間農夫拉東西用的手推車，但是，卻又不是。
“嗯。”蘇子詡點了點頭，應道。
“娘娘可真有心，小主子還沒出生就把東西都備齊了，小主子可真幸福。”白嬤嬤連連讚道，臉上盡是喜色。
雖然她看不明白紙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但是，娘娘向來聰明絕頂，她畫出來的東西必定是世間獨一無二、精妙絕倫的好東西。
跟在主子身邊這麼久，她從主子那裏看見了不計其數的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令人驚奇的東西。
現在對於主子畫的東西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相信主子想出來的東西都是極好的。
“我能給他的也就這麼多了。”蘇子詡摸着肚子意味深長地苦笑道。
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註定比別人缺少很多東西，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去彌補他。
看着蘇子詡突然黯然傷神的樣子，白嬤嬤沉默不語。
在心裏悠悠嘆了口氣。
主子，還是不能放下嗎？
……
那些久遠的記憶碎片，慢慢地在白嬤嬤的腦海裏重新組合，涌現出來，歷歷在目。
過了一會，白嬤嬤突然反應了過來，欣喜若狂地大叫道：“主子，是主子，主子回來了。”
隨即從地上迅速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向屋外。
是主子，主子回來了。
她的主子沒有死。
沒有死！
等白嬤嬤跑到院子裏的時候，卻已經看不見蘇子詡的身影。
三皇子看見她跑出來，一路小跑到她的面前，疑惑地問道：“嬤嬤，你剛纔去哪了？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主子，主子呢？主子去哪了？”白嬤嬤抓住三皇子的肩膀，搖晃着，着急地問道。
聲音急促，喘着粗氣。
“主子？嬤嬤您在說什麼？”三皇子一臉霧水。
“疼，嬤嬤，疼。”三皇子委屈地叫道，眼裏有淚光閃爍。
看到三皇子的樣子，白嬤嬤瞬間驚醒過來，明白是自己太心急了。
知道自己剛纔太用力，把三皇子都抓疼了。於是把手鬆開，慢慢地放下來，語氣放緩，心疼地問道：“沒事吧？抓疼了嗎？剛纔是嬤嬤太心急了，嬤嬤在這裏跟你說聲不是。”
隨即又四處打量着庭院，依舊沒有看到蘇子詡的身影，失落地問道：“月婉容呢？”
語氣相比起剛纔已經平穩了許多。
“月娘娘回去了。”三皇子應道，看着門外有些依依不捨。
“回去了？”白嬤嬤啞言，目不轉睛地看着門外，又像是喃喃自語：“會是主子嗎？”
自己不過是進去了一會，出來就看不見人影了。
“嬤嬤，嬤嬤，嬤嬤…你怎麼了？”三皇子莫名其妙地叫道。
嬤嬤這是怎麼了？
聽到三皇子的叫聲，白嬤嬤如夢方醒，拉着三皇子的手說道：“沒事，我們進去吧。”
進去時又看了門外一眼。
看來，有些事情，她必須要去查個水落石出了。
“主子，前面那座橋輦好像是皇上的龍輦。”琉璃看着走過來的一行人，對蘇子詡說道。
蘇子詡也看到了，隨即眉頭一皺。
怎麼在這地方看見皇上了。
不知爲什麼，她打心底裏是不太想看見皇上的，總覺得心裏有種奇怪的異樣感。
蘇子詡環顧四周，心裏有些無奈，就算自己現在想避開好像也走不了。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等言帝的龍輦來到自己的眼前時，蘇子詡就跪下來行禮道。
身後跟着的宮人也跪下來行了禮。
擡着龍輦的宮人停了下來。
言帝看着底下跪着的人，許久，出聲道：“免禮。”
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
“是。”蘇子詡站起身來，低頭退到一旁。
蘇子詡感受到了來自言帝打量的目光，威嚴的壓力感撲面而來，但是她面不改色地站在那兒，沉默不語。
“走吧。”言帝看了蘇子詡一會，就收回目光吩咐道。
當宮人擡着龍輦繼續前行，蘇子詡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視野當中的時候，他搖了搖頭。
剛纔那張臉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陌生的，自己怎麼會懷疑她就是她呢。
“主子。”看着蘇子詡盯着言帝的龍輦遠去的方向發呆，琉璃出聲提醒道。
“走吧。”蘇子詡轉過頭吩咐道。
她怎麼覺得剛纔言帝打量她的目光有點不對勁呢。
可是那種感覺她又說不上來。
搖了搖頭往前走去，她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夜深人靜……
一道黑影潛入養心殿，進去後恭恭敬敬地抱拳道：“主子。”
言帝冷冷回道：“說。”
“主子，今日……”那個黑影把自己白天所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後，言帝臉色微變，隨即恢復自然，陷入沉思。許久之後，對着黑影擺了擺手，吩咐道：“朕知道了，繼續盯着，退下吧。”
“是。”說完，黑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言帝卻看着窗外愣了神，緊鎖雙眉，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