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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路在深山更深處(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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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黃昏的時候,我們終於在一個四周都是崇山峻嶺的地方下了小飛機。在我看來,這已經是一個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地方了,我甚至奇怪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怎麼會有一個那麼“高級”的研究機構。

    整個機場孤零零地被一羣綿延不絕的大山包圍着,設施簡陋至極,看不出這裏有什麼稍微整齊一點的房屋,反而到處都是一派破落不堪的景象。機場上只停着一架小飛機,我們剛纔就是乘坐它過來的。寥寥幾個人下了飛機以後,一轉身,很快就消失在了這片大山的深處,再也聽不到人聲,看不見人影。如果不是機場邊緣的一點殘破的建築,這裏幾乎根本看不出人類活動過的痕跡。

    我心裏嘀咕着:這已經到了世界的盡頭了嗎?

    然而我想錯了,這裏還不是世界的盡頭,這個地方還不夠偏僻得能容得下那麼高大上的神委會,我們還必須在機場上等待。直到將近午夜時分,我們才又聽到了飛機的轟鳴聲由遠而近,在朦朧的夜霧中,我看到一架直升飛機從黑暗中咆哮着飛來,降落在停機坪上。

    飛機還沒有停穩,裘幹事就快步跑過去,和駕駛員簡單交流了幾句,就揚手招呼我爬上直升飛機,在一個狹窄侷促的角落裏坐了下來——我又要上路了。

    飛機搖搖晃晃地不斷向上爬升,聲音震得我腦袋一陣陣地作痛,我不得不捂緊雙耳,兩眼瞅着艙外,任憑他們擺佈。艙外夜色很濃,什麼都看不清,只是不時地有一團青色的霧氣從眼前飄過,而等我能看清這團霧氣時,才發現它們是大山在夜色中朦朧的影子。

    這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不知又飛了多長時間,跨過了幾條河,越過了幾道峯,飛機終於不再轟鳴了。此時天已大亮。

    我心中默默地念道:這是在哪裏,飛了這麼長的時間,大概已經飛出國界了吧。

    當我拖着疲憊的身體爬下直升飛機時,我已經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跋涉,中途沒有任何梳洗和換裝的機會。我想我此刻一定形容憔悴不堪,衣衫不整,邋里邋遢。

    這裏應該離我的最終目的地不遠了吧?

    我實在不願以這幅邋遢的模樣去見這裏的任何人,包括即將成爲我的上司的人——陳大爲。

    於是我一下飛機,雙腿還沒有適應腳下大地的平穩時,就急急忙忙、一瘸一拐地躲到一邊,從小挎包裏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稍稍梳理了幾下已經有些凌亂的頭髮,補了一點妝,又整了整鬆散的衣服和短裙,看起來有些模樣了,便隨着裘幹事和吳幹事在這個小小的停機坪上繼續等待。

    不多久,我看見一輛綠色吉普車夾着一路塵土飛馳而來,當塵土散盡,吉普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我們面前。

    開車的司機從駕駛座上一個縱步跳將下來,徑直走到我面前,目不轉睛地盯着我。只見這個司機身材高大,膀粗腰圓,一身的肌肉結成了一塊又一塊,好像非常勇武有力。他臉型方正,棱角高低分明,兩眼大如銅鈴,正瞪得溜圓溜圓。當他站在我面前時,和我一比,簡直是一天一地。我在他面前,是那樣地柔弱、渺小。我從未見過身材如此粗壯結實的男人,因此當他快步走到我面前那樣瞪着我看時,我的心“噗通噗通”地狠跳了一陣,驚慌不定。

    他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突然從他口中蹦出來兩個字,嗓音粗啞,吐字模糊,我一下子竟然沒有聽清楚他說的到底是什麼,只是驚慌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很快又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這時我才聽清了他嘴裏吐出的那兩個字——“戴瓊?”

    我連忙點了點頭。在這樣力大無比的人面前,凡事都點頭纔是明哲保身的好辦法,我真擔心稍一遲疑就會觸怒這個巨人,他的一隻鐵桶般的大拳頭就會朝我身上招呼過來——不知爲何我看見他時竟然會有這種擔心。

    “上車。”

    他的話彷彿就是無比威嚴的命令,我沒有選擇,只得服從。

    裘幹事和吳幹事也上了車,吉普車便顛簸着向深山的更深處開去,後面飛起了一片白茫茫的塵土,把那個狹小的機場遮蓋得嚴嚴實實。

    我坐在車裏,感到車子在路上跳得厲害,身子架好像要被顛散了似的,卻也只能忍着,不敢吩咐司機開得慢點。好在這兩天我沒有喫什麼東西,否則在這樣劇烈的顛簸中,一定會全都嘔吐出來,儘管這樣,胃裏也已翻江倒海,很不舒服。

    吉普車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顛簸了將近兩個小時後,我已忍不住就想不顧一切地大喊一聲“停車讓我休息一下”時,吉普車穿過一片矮樹林,繞着一塊巨石猛一轉彎,突然不再顛簸,我的那顆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終於又被收了回去。

    前面是一片平坦開闊的水泥路面,再前面出現了一幢雄偉的建築,門面採用的是中國古代傳統的飛檐翹壁的格式,高大的建築向前縱深,一直插入大山腹中。

    吉普車停下,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我幾乎相信,如果再在這樣的條件下多走半個小時,我一定不是走下吉普,而是被人擡下吉普了。

    即使這樣,經過這兩個小時的劇烈顛簸,加上大山中雲氣氤氳,天氣酷熱,我已幾乎全身虛脫。平時我自信身體還不錯,體育課的千米跑我能排進班級的前五名,而且幾乎從來沒有生過什麼病。可是到了這裏,我才發現自己的體質真是差得可憐,這一段旅程已經使我站立不穩,因此當我從吉普車上扶着車門走下來時,雙腳剛一着地,便一個趔趄,“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挎包也因這一跌被扔出老遠,膝蓋上也被粗糙堅硬的水泥地面蹭去了一塊皮,滲出了大片殷紅的血跡。而我跪在那裏,雙手撐地,雙腿哆嗦着,一時竟然站不起來。

    這就是我和基地的第一次見面,竟然弄得這般狼狽,還需要“跪地膜拜”,簡直讓我無地自容。

    那個大塊頭司機見我跌倒,大跨步走來,一把捏住我的胳膊,用他機械似的大手就像拎只小雞一樣把我提了起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的手上竟有這麼大的力量。我雖然站了起來,背靠吉普車努力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但胳膊卻被他的大力捏得幾乎都要斷了,刺痛入骨,禁不住落下眼淚。

    可是我仍然得感謝他,畢竟是他讓我暫時避免了那難堪的囧狀。但我的“謝”字還沒有說出口,他已經不聲不響地快步走開,回到他的駕駛座,筆直地坐在那裏,好像駕駛座就是他的家,他爲了下一個方向隨時待命出發。

    我看着他,覺得很奇怪。我和他相處的這幾個小時中,只聽到他說過四個字:戴瓊,上車。除此之外,再沒有開過口。而且,我也沒有見他笑過,也沒有見他皺過眉頭,他給我的感覺是那麼一板一眼,好像一個不會越雷池半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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